苑的门,他就看到一群木匠在院子里面敲敲打打,甚至南边的草地边,还有几个小厮模样的人在那里拔草。
徐被顿时一脸问号,怀疑自己走错人家了,扭头看了看房屋的架构,没错啊,是徐院的南苑啊!
“哎,干嘛呢干嘛呢!”
徐策稚嫩的声音响起。
好奇得上前询问,一番交谈之后,徐策这才知道,原来是二嫂嫌院子里的桌椅板凳都太过陈旧,自己花钱,让人给做了新的。
就连窗户也被重新拆下,换成了昂贵的紫檀木。
当然,她并没有将阿姐那屋的也更换了,依旧保持原样,换的只是昨夜她和徐从云居住的客房。
恰在此时,东侧客房,丰芸走了出来,煎熬了一夜的徐策,看到她的第一眼,心里就有些莫名发虚,原本的火气消散一空。
此刻的他,实在不想面对丰芸,那感觉就像是偷了人家的东西被人家发现,人家还没拆穿,他还知道人家发现了……
脚步轻盈如风,似是怕人发现他曾来过,徐策又悄咪咪得返回了北苑。
直到吃早饭的时候,阿姐叫了三四次,实在没法推脱的徐策,这才不情不愿的前往主屋吃饭。
丰芸也一起进了屋,原本徐策已经准备接受她向阿姐告发他的所作所为的事情了,可让他没有想到的是,整个饭场,她都并没有什么异常。
饭后还是该说说,该笑笑,和阿姐聊的那叫一个火热。
中午的时候,徐策再次小心谨慎的前往吃饭,并且这回他不仅仔细得观察了二嫂,还认真观摩了阿姐的神态举止。
他想从阿姐这里,知道二嫂有没有告诉她。
让徐策稍微安下一些心的是,阿姐也和平常一样,似乎昨晚的事情就像没发生一般。
午饭又在平常中度过。
现在想起来,徐策觉得,自己昨天真的有些冒失了。
当二嫂莲步挪动,到窗边沐浴的时候,他就应该退走的。
这么近的距离,只要他稍微动作一下,那声音就像是在耳边一样清楚。
事实上,徐策昨天没有碰到过什么,也并没有发出过什么声音。
当二嫂喊出那句“是谁”时,他以为是旁边的猫咪弄出的动作,屏住呼吸,把猫的祖宗八代在心里骂了个干净。
可接下来,橘黄色的猫,在他的视线之内,始终没有发出任何的声音,只是与他对视。
然而在短暂停滞,倾听声音之后,二嫂还是快速开了门,没有丝毫拖泥带水。
似乎是确信门外有人一般,坚定而果决。
显然,她依旧听到了什么声音,进一步确定了。
徐策回想了一夜,自己到底发出了什么声。
自己根本就没有动,又何况什么声音?
百思不得其解,辗转反侧,徐策近乎彻夜难眠。
到天快亮的时候,突然,他灵光一闪,头皮猛的发麻,想到了一种可能。
呼吸!
他的呼吸!
只有这一种可能!
否则难以说明二嫂在短暂停滞后,为什么还是连衣服都没穿,直接拉门而出。
这让徐策对这个女人,再次刷新了认知。
要知道,当时她可正洗着澡,水流声即便再小,可也远远大过他的呼吸。
就这,她依旧发现了他!
这说明了什么?
徐策倒吸一口凉气。
如果她真的是凭他的呼吸发现他的存在,那只能说明从她脱下衣服的那一刻,她就一直留心关注着屋里屋外!
甚至更加恐怖,这个女人,可能无时无刻都在关注着周围的信息!
这样的女人,让徐策心里微微胆寒。
更让他头疼的是,这样敏锐、谨小慎微的女人,跟着徐从云那个狗东西。
这让原本想直接弄死徐从云的徐策,不由得改变了计划,说不准一个不小心被这女人发现,自己就全完了。
而且他很确信,照丰芸拉门的速度,自己昨夜的跑路绝对被她看到了。
可现在她却一直没吭声……
徐策不知道她是什么意思。
下午,夕阳西斜,近乎落幕,绯红色的光芒倾洒人间,几朵云朵于西天被染的血红。
小城里,颓玘的墙边,商贩们纷纷收摊回家,行人也脚步匆匆,没有过多停留。
不过片刻,原来有些热闹的道路之上,已经鲜有人影,
“嘎!嘎!”
有几只漆黑的乌鸦,在天空盘旋,“嘎嘎”的叫着,飞了一会后,发现下方已经彻底没有人类,这才缓缓落下来,在地面之上,
蹦来蹦去,遇到残存的粮食,就快速得啄起,送入口中。
有些喧闹的城垣,再次归于宁静。
深深呼了一口气,徐策没有再想那么多。
不管怎么样,现在的结果总归还算是好的,无论那个女人在打着什么算盘,只要她不把这事告诉阿姐,那徐策都能接受。
北苑,梧桐树上,徐策还是和前天一样,躺在树干上面,吹着风儿,眯着眼。
他享受秋末的风。
很久很久之前就喜欢。
微微有些萧瑟,又带着三分的孤寂。
记忆中,那个女人,也是喜欢这样的风,喜欢这样的秋天,喜欢一个人坐在梧桐树上,手撑着下巴,望着夕阳,眼睛无神得发呆。
微风,总是习惯性地拨弄她的发丝,披散到腰,被光线染的金黄又带着晕红的发丝。
每当这个时候,她的思绪仿佛都会被打乱,呆愣一会,眼神渐渐恢复清明,回过神来,扭过头,朝着直愣愣站在房门口、没有命
令不能动弹的他招招手。
于是,他的身体就不由自主得飞上树干,和她一起坐着。
偶尔有的时候,她或许会坐累,就和他换个位置,让他靠着树,她,则躺在树干之上,头枕着他的腿,合上那双孤寂而有无神得眼睛,
沉沉的进入梦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