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来是放下了佩枪的缘故,使他放下了警察的身份。
说实在,三位警员中,我觉得子诚是最亲切、最平易近人。因此,我对他存有一点好感。
「那你亦叫我做振宇吧。」我笑道。
「嗯。」子诚点头,道﹕「对了,振宇。希望你不要怪沙展他吧。」
「哦?你指的是他的冷漠吗?」
子诚「嗯」一声的道﹕「他只是保守了一点,他本质却是不希望再有人死去而已。但说实在,确实不值得冒险到添马舰。」
那么自私的人,会着紧一个毫无相干的人?我决不相信﹗
「因为太危险?但最危险的情况我都见过了,没有甚么值得担心。」我说道。
「不﹗」子诚摇一摇头,道﹕「这个时刻没有最危险的情况,只有更可怕、更危险的情况。」
「哦?」
耳朵听见哗啦哗啦的流水声,子诚把洗手盆注得满满的,两眼忽然茫然的道﹕「当你以为自己已经遇到最糟的情况时,更可怕的危险永远就在这时出现。」
他两手合什成碗形,把水轻拍自己的脸,又道﹕「很多同伴因此而死去。因此沙展常警告我们不要那么天真。」说罢了,他一面哀伤的望着镜子。
或许,他亦有道理。
子诚脱下上衣,露出了结实优美的肌肉。他胸前闪着银光,原来他掛了一条银色的十字颈饰。
「你信吗?」
子诚拿起颈饰,笑了一笑,道﹕「信?算是吧。但这个时刻,或多或少动摇了对的信心。」他冷笑了数声,道﹕「当每个人向祈祷自己平安无事时,可以救到多少个?」
「嘿……这个时候祂很忙碌吧。」我打趣的道﹕「天堂跟地狱忽然多了很多人。亦没有时间去处理祷告吧。」
「哈……」子诚大笑一声,道﹕「或是因为地狱满了,才会把人间弄成跟地狱一样吧。」他语带讽刺的道。
我亦讽刺的笑了一笑。想起来,这场灾难可能是对人类的惩罚。
因为,人类实在太邪恶了﹗
好让是次瘟疫把人间彻彻底底的清洗,建立出新的伊甸园。
「虽然,对信仰失去了少许信心。但是我亦得要更加坚持。」
「坚持甚么?」
「坚持希望会再次给我对祂的信心,坚持会让我看见蹟。」他拿起十字颈饰道。
我点一点头,似是理解他的说话。因为,这个时刻若是失了依靠,就很难生存下去。
子诚向我笑道﹕「就是这份坚持,我才会支撑到今天。因为,我知会好好的守护若濡。」
若濡,多动听的名字。
「是你的女朋友么?」
子诚忽然笑得很温暖,道﹕「是妻子啊﹗是她令我相信。」说罢了,他很珍惜的轻擦着十字颈饰,又道﹕「这条颈饰是她送给我。」此时,他的脸上笑意消失,忽然一面懮心的。
「她怎么了?」
「丧化事件令我跟若濡分开。」
「抱歉。」
子诚摇一摇头﹕「若濡不会有事,因为在她身边。我坚信她一定在生存,好好的等待着我。然后,跟我一起迎接小生命。」子诚跟我笑道﹕「振宇,你知吗?我快要当父亲了﹗」说罢了,他从皮包中取出一张相片。
相片中有一对男女,男的是子诚。他身边有一个腹大便便,样子秀丽的年轻女子。他指着相片,雀跃的说﹕「她就是我妻子,若濡。那时已经五个月了。如无意外,宝宝就在这个月出世。」
连日来的恐惧跟绝望,忽然在此刻我感受不到。
因为子诚的心中希望感染了我。
。你可以帮助我吗?
「我真的很希望你一家人会平安无事。」我手放在子诚的肩上,给予支持。
子诚握紧我的手,道﹕「谢谢你啊﹗振宇。」
说得兴起,子诚亦问了我的背景来。
不知怎的,跟他由遇见到谈话,都不出两小时,但就如好朋友一样。因此,我很相信子诚他。所以,我将所见的事情都告诉给他。
当他知道我已失忆时,他亦感惊讶。其后子诚道﹕「振宇,你不用担心记不起往事。」
「哦?」
「因为我们之中,有一位是心理医生,他对催眠有一定认识。或许他可以利用催眠,令你记起往事。」
「真的吗?」我听罢,便兴奋得抓起子诚双肩叫道。
子诚点着头
这次有救了﹗
我的脑中隐藏着不少拟似天花有关的重大线索,要是能利用催眠唤起我的记忆的话,那么有助可以达成教授的遗愿。
说不定,蒋文刚亦可以透过这个方法来透出前事。
不知从何时开始,我再次走回一条长长的走廊。
这条走廊很熟悉,好像……曾经经常走过。可是我怎也想不起,这条走廊就似是刻在脑中。然而,不同的是,我所见的一切就似是一张沙龙相片一样,所有东西都矇矓的化开了。
走过迂回曲折的走廊,最后在一间实验室前停下来。
心中,忽然愤怒起来﹗
我不知道为什么会这样愤怒﹗只知道,我已把门推开便骂了一句﹕「收手﹗」
实验室内有一个男人,他正埋头苦干的工作。
可是这个男人相貌极之怪异,五官矇矇矓矓的糊在一起,就似是戴上了一个磨沙玻璃面具。
「你来了吗?」
「你给我收手﹗这个研究要立即停止﹗」我在吼叫,但是声音有点怪,就似是有双重的声音似的。
「来来来﹗我给你一点好东西看。」男人乍作听不见,向我招手打趣的道。
「看你妈的﹗」我怒极,就将桌上的东西统统扫下来﹗
「别那么容易发怒好吗?」男人摊出双手,矇矓的一张脸上看见一个化开的咀唇随他说话而有节奏地开合着。
「我知你的居心何在﹗你这个自私的混球﹗」
「自私?」男人冷笑了一声,道﹕「这不是自私啊﹗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