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程打开信件草草一阅,越看越是心惊,眉头紧蹙,失声道:「这......这怎
么可能!」
李秋晴忙问道:「怎么了,写的什么?」
张程皱眉道:「是金贼,说是已将五马寨包围,山寨诸人不得下山,限咱们
今日日落之前将施 公子与施小姐交出,否则天一黑便要攻山......」
手指用力,将那封信揉捏的吱吱作响,但心中却是疑惑万千,道:「......不
过......这怎么可能?」
自从昨夜在破庙将李秋晴等人接上山以来,并没有收到侦缉报告,也没有发
现敌情。更何况今日清晨的时候众人还下山送别了张如仙,那时山寨周边一个金
兵都没看见,现在金兵又怎会忽然从天而降?
昨夜听张如仙讲述,他们几人一路化妆潜行,就连在山下破庙撞见单家兄弟,
也不过是误打误撞,偶遇而已。此刻单家兄弟已亡,行踪想来并无泄漏,金兵又
是从何得到消息?
「季大哥,这封信是从何而来?」
季峰干瘦的脸上古井无波,嘿然道:「早上咱们大伙儿都下山去送张二侠,
那会儿还没有发现,等到后来才瞧见,这封信原来早钉在咱们山下的大门口了。
这么 多人来来往往,竟然没人发现是什么时候来的敌人......嘿嘿,人家这是摆明
了在嘲笑咱们都是睁眼瞎了......」
众人闻言都是面色凝重,低声交谈。
李秋晴心中一沉,问道:「是什么人?会是......皇城司的人吗?」
季峰摇了摇头,将桌上的信封拿起,对张程道:「张贤弟,你可认得这个么?」
那信封之上并没有书写抬头文字,只是盖着硕大的一方印记,笔走龙蛇,铁
画银钩,也不知印文为何意。印泥鲜红如血,在雪白纸张的映衬下更显刺眼耀目。
李秋晴不明所以,正待发问,身旁的张程见了那枚朱印,却是面色陡然一变,
沉声道:「赵王府!」
「赵王府?」
李秋晴一愣。她虽然行走江湖没几年,但也听说过赵王府。
赵王府与皇城司虽然同样负责对敌情报侦缉工作,但 不同的是近几年一直在
塞北活动,监视制衡草原上的蒙古诸部,赵王完颜雍本人更是远在辽东的上京会
宁府。
金主完颜亮自从弑君篡位以来,对女真宗室甚为忌惮,为提防其他人也有样
学样,不少完颜氏贵族都被剥去军权,甚至罗织罪名诛杀,而完颜雍却不知为何,
独独受宠。
李秋晴久居江南,与赵王府没有打过交道,所知也并不太多,疑道:「赵王
府不是一直都在塞北活动吗,怎么会来到中原?」
心中蓦然一动,想起昨夜在破庙中,听单和说起过要与什么赵王府的人约定
碰面,当时自己只顾关心大师兄程思道,又要提防行踪被他们发现,心乱如麻之
下,未曾在意。
此时想来,却觉千头万绪,似乎隐隐中想到了一些事情,但又说不清到底是
什么。一股 不祥之感登时涌上心头。
五马寨群雄议论纷纷,有人冷哼道:「管他什么府,左右都是金狗子,还不
是跟以前一样,勾结起来要来打咱们......」
「听说这个赵王爷完颜雍连老婆都愿意献给金国皇帝,自己心甘情愿当王八......
哼哼,想来他十分好客,专门来请咱们去照顾他的妻妾了。」
「嘿嘿,老子别的本事没有,却是天生一幅热心肠,这鞑子王爷既然有求,
老子也就吃点亏便是了......」
众人义愤填膺,讥嘲怒骂之声喧嚣。山寨中人大多都是江湖粗汉,不免只顾
逞口舌之快,偶尔语出下流,只听的一旁的李秋晴耳根烧烫,双靥飞红,略觉尴
尬。
季峰见说的越来越不像话,轻咳一声,抬手止住众人,道:「张贤弟,咱们
这里只有你和那赵王爷交过手,你觉得此人如何?」
李秋晴妙目忽闪,诧道:「张夫子,原来你和完颜雍动过手么?」
张程苦笑一声,轻叹道:「何曾谈得上动手?说来惭愧,我这缠了半生的内
伤,便是让他随手一击所致......」
李秋晴心中一凛。张程张夫子的大名可谓名动天下,武功已经堪称是登峰造
极,并不输江湖上名门大派的掌门。但听到只被完颜雍随手一击就伤及半生,心
中有些不信,又感到有些恐惧——若真如此,那赵王完颜雍的武功岂不是天下无
敌了?
五马寨群雄都知道张程少年时受过内伤,至今未愈,但从来都没听他说起过
原因,此时才知道竟然是伤在完颜雍手上。顿时一片轰然,无数双眼睛都盯着张
程,凝神细听。
张程轻叹一声,缓缓道:「这都是几 十年前的事了......那年我刚二十岁出头,
武功初有所成,正赶上了金国南侵,中原各地义军蜂起,于是也投笔从戎,跟着
诸位英雄报国杀敌。
「那时候金国的太宗皇帝去世,新皇帝完颜亶刚刚即位,我便同十几位朋友
商议,决定趁着女真新君即位、军心不稳之时前往上京,刺杀完颜亶......」
群雄对张程少年 往事所知 不详,只知道他是两河义军出身,曾经在岳元帅帐
下听令,却不知他竟然还曾经去刺杀过金国皇帝。有人高声叫了一声好,大赞张
程忠勇豪侠。
张程微微一笑,又叹气道:「唉,说是去刺杀皇帝,其实惭愧的紧,我们连
皇宫大门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