鹰卫缓缓抽刀在手,沉声道:“杨青,没有侯爷,就没有咱们的
今天。你小小一个五字头,凭什么敢代表侯爷,去跟 天道这种暗中勾连的江湖人
接触?”
杨青苍白的脸上黑眸一抬,冷笑道:“我几时说过,我家主人便是侯爷?”
“飞鹰卫岂可效命他人!”
杨青垂目望着胸前近在咫尺的刀锋,道:“我既然做了,自是不再将自己,
看作飞鹰卫的人。你们这群助纣为虐的无知之辈,不过是袁家养的狗而已。”
这话一出,立时便有几人的目光挪到了袁吉身上。
袁吉无奈一笑,道:“此人想来是受过兄长什么责罚,怀恨在心了吧。不瞒
诸位, 天道此前也有人曾来找过我,叫我颇为好奇,这群江湖草莽暗中勾连,竟
有胆子将手伸到我们袁家头上,他们所图谋的,究竟是什么大事?”
在座诸人中又有几个面色大变,但暗暗互望一眼,都没开口。
龙啸接过话头,缓缓道:“人心不足蛇吞象。勾连江湖势力仍不满足的,图
谋为何......倒也不难猜。”
这时,一个道装青年长身而起,拱手道:“诸位,此事必定是有所误会。”
见众人目光转来,他凝神高声道:“实不相瞒,在下也已在暗中入了 天道。
这绝非是为了什么野心图谋。一来,近些年朝廷对武林之事干涉太多,有门有派
的江湖同道,就连行侠仗义都束手束脚,畏缩不前。长此以往,岂不是个个都成
了吃田产收租子的 乡绅?”
他迈出空地,望着叶飘零,怒道:“二来,这 如意楼势大欺人,坏了许多江
湖规矩。他们网罗许多武功邪门的奇诡高手,对武林同道出手毫不留情。不在此
时共谋大计联手抗敌,要等他们真的大开杀戒,露出魔教面目,才来亡羊补牢么?”
他瞄一眼杨青,继续道:“ 天道不过是为了共同志愿,愿意携手合作的武林
同道。为的,是武林安宁,天下太平。如今正是大好盛世, 欣欣向荣。你们飞鹰
卫当中出了狼子野心之徒,是你们朝廷中的事。岂能仗着张七已死,就血口喷人,
肆意构陷?”
龙啸皱眉道:“朝廷对武林之事,莫非还不够宽松么?这位兄台,我能否一
问,你是何时行侠仗义,受了公门阻碍不成?”
那青年怒目而视,道:“这些年闯荡江湖的人哪个不知道,你们隐龙山庄设
下的规矩越来越多。一句江湖事江湖毕,便将我们圈定起来,上不可惩贪官污吏,
下不可罚兵卒恶徒。我们习武一生,难道就是为了替你们省事,做只缉拿盗匪,
不领俸禄的捕快么!”
龙啸叹一口气,道:“你们这些江湖好汉,做事全凭一时意气。放任你们凭
胸中热血行事,一年要枉死多少郡县官吏?且不说罪不至死的那些惩戒过当,就
说你们凭一面之词杀错了的,有几个肯来乖乖偿命?不加约束,难道今后我们要
只从武林高手中提拔人才么?百姓诸多事务,要靠你们这些整日练武之人来管束
打理么?若你们加入 天道就是为了能恣意妄为,我瞧着,和图谋 大逆不道之事,
也相差不远了。”
那青年满面激昂,道:“若如此就算是 大逆不道,我倒甘愿认下。不能快意
恩仇,仗剑不平,我为何还要苦苦修炼这一身武功!”
叶飘零走近两步,道:“说完了么?”
那青年一个激灵,拔剑在手,沉腰撤步,凝神望着他身侧松松挂着的长剑,
连气息都凝重绵长许多。
叶飘零道:“你说得不错。不能快意恩仇,为何还要修炼这一身武功。”
那青年后退半步,剑尖挑起,直指他胸腹之间,语调微颤,道:“多、多谢。”
叶飘零又道:“我在 如意楼,也是为此。”
“呃......是么?”
“那么,你应当可以瞑目了。”
“唔?”
那青年本已有些放松戒备,听到最后下意识一愣,眼前一花,就看到原本在
叶飘零腰间挂着的长剑,竟已到了他的掌中。
他怒吼一声,剑出连环,寒光闪闪,一看便知少说也有十余年 苦心浸淫。
叶飘零仍只是一刺。
那青年仿佛早就在等这一剑,长声清啸,剑光陡然一缩,如毒蛇缠臂,绞杀
来袭右手。
但叶飘零的剑不仅快,还很长。
他的剑比寻常三尺青锋长出九寸,分量反而更轻。
清啸方起,便戛然而止。
那条本想绞缠右臂的毒蛇,也当啷一声,僵死在地。
叶飘零抽剑后退,摸出砥石,垂手打磨,望着倒下的青年,道:“说要联手
抗敌,可直到这时,也没见有谁出来帮你。这便是你要的 天道?”
那青年缓缓抬起眼,想要说话,却只能发出一串咳嗽般的气音。他想捂住被
洞穿的喉咙,可手抬到一半,全身就再也提不起一丝力道,软软趴下,一动不动
了。
锵、锵、锵、锵......叶飘零缓缓磨剑,每一下,都仿佛磨在周围诸人的心头。
谁都知道,此地必定还有 天道中人。
大家也都知道,他们必不会再暴露身份。
叶飘零转身,看向杨青。
杨青泰然自若。连死都不怕的人,的确要难对付很多。
袁吉一拍膝盖,缓缓站起,道:“杨青身为飞鹰卫,起了二心,勾结江湖匪
类。我兄长事务繁多,无瑕顾及此地。这次飞鹰卫本就是由我带着,我看,不如
将他和柳织烟交给我,由飞鹰卫自行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