芒。这个时候,依旧可以看到三两的人在不远处散步,和我们一样,走走停停。还有小狗,不时地撒欢奔跑。感觉和以前一样,所谓的传染玻浩乎还很遥远,甚至当我们注视江面时,把它抛到脑后不曾想起。
我俩都没想说什么,显得懒洋洋的,似乎对什么都没有热情。我时不时用低垂眼皮下的懒懒目光瞧量路边的榕树,似乎它们自身带有秘密一样。
有船缓缓驶过,环卫工人站在船头,用长长的竹竿捞着飘在江面上的垃圾。一只杂毛狗老得不成样子,不知道多少天没有吃到东西,夹着肚子跟在我们后面,用一双凄然浑浊的眼睛注视着我们。
直待走到华南快速大桥下,我们这种无趣的散步才结束。我无话找话说:“阳光多好啊,把人照得懒洋洋的。”
“是啊。”陈家默疑惑地看看天空,不以为然地附和一句。
我索性坐到石凳上,也招手陈家默坐下,拉过她的手看手纹。我曾经多次拉过她的手,看她的手纹由清晰变得错乱。我一直认为手纹预示个人的神秘力量,也相信关于手纹的迷信学说,手纹里有一个人的爱情、命运。原以为手纹是天生的,但在认识陈家默后,我知道手纹会改变。医学研究曾说手纹的变化可以预示病症,那么陈家默手纹变得紊乱,那将是种什么病呢?原本她的感情线、智能线和生命线不曾交合,可是现在无数的细线把它们联系起来,这意味着什么?
我的右手有条玉柱线,清晰明了地由手掌下方通过掌心直达中指下方。姥姥在我小时候经常看那条线,愣了好久就唠叨说:“我的乖乖,以后你就靠这条线来吃饭了。”那时候我觉得很神奇,一条线就能让我吃饭,实在难以想象,所以她的话记忆犹新。
现今我的手纹也出现了变化,左手手掌多了两条竖线,一条开始还断断续续,现在却连在一起,从手心直直地伸向无名指。这种变化让我感到新奇。鉴于我对手纹的崇信,所以也存在疑惑,这两条线意味着什么?有时路过大街上时,看到算命观相的,我会停下来,很想让他们看看,但是犹豫好久我还是离开。一是对他们不那么相信,二是感觉命还是把握在自己手里好。所以自小到大,我不曾让人看过手相。
陈家默见我一直在看着,不曾言语,就抽了手,随后推了一把。“怎么,看出什么名堂?”
我笑了笑,看了她一眼,但就在这时,忽然一种悲楚袭来,脑海里一闪即过一丝不安。我重新把她的手拉过,攥在手里,后来亲吻一下。
又坐了好久,陈家默叹口气站了起来,随口问道:“也不知道大街上怎样的情况,是不是都惶惶然的。”
我愣住了,没想到她会关心大街上的事情。
“该会有什么呢,工作还是要做,日子还是要过,这就是生活。”我故装得很轻松。
陈家默没理会我,倚着石栏杆眺望远方。
是啊,大街上该是什么情况呢。大街上几乎离我很远,这些日子,我躲在自己的居室里足不出户,似乎忘记自己活在一个大城市里。我忽然想笑,如此看来,这个城市对我的意义是什么?大城市与小城市又有什么不同?
我一时郁闷起来,看着陈家默落寞的背影,摸不清楚自己的情愫。
陈家默扭头看我。“回去吧,有些累了。”
“好吧。”我也站了起来。我不想细想,生活衍生出来的一切烦恼,都是因为思想,思想让我们了解痛苦的深度,所以最好不要思想。
第二天上午,还懒在床上时,手机响了,一看是陌生的号码。接了电话,才知道是邮递员,我猜该是姥姥寄来东西了。
我下楼看到邮递员守候在门口,他戴着一个黑黑的口罩。我看了,哑然失笑,有这样的口罩吗?
他什么话也没说,戴着手套接过我的身份证扫了一眼,随后就给我一张单据。
“为什么不直接送过来?”我对此表示疑惑,通知单通知我到体育西邮局去拿包裹。
“我们一直都是这样做,由你本人带身份证去领取。”他含糊不清地说,目光显得冷漠。
我只好说声谢谢,就上了楼。回到楼上,陈家默已经醒了,睡眼惺松地看了我一眼,随后又闭合了眼。我拿了衣服去冲凉,这两天好一些,身上的臭味不是那样浓烈。冲了热水澡,我就准备去邮局取包裹。
“我到街上去一下,要不要买什么东西?”我刮胡须时进房间问陈家默。
“不用。”她看也没有看我。
我走了出来,阳光黄灿灿地照着,让人感到惬意。在猎德码头等了好久,293公交车才缓缓开来。车里人不多,疏疏落落地分散在各个角落里。他们都戴着口罩,麻木地坐在那里。我捡了一个角落坐下来,感到空气凝重,就开了窗户,风吹了进来。我懒懒地看着窗外,可以明晰感觉到与往日不一样,多了许多戴口罩的人,而且每个人脸上都没什么活力。以往热闹、拥挤的猎德路也宽松许多,看来传染病带来的恐惧开始渗透到这个城市的角角落落。
我泰然处之,不知怎地嘲讽眼前的一切。人的生命就是如此脆弱,小小的病菌就会让你处于惶然,便会取了你的性命。人是最道貌岸然的动物,自视为万物之首,却不过如此,外强中干。俨然,我把自己排除在人类之外,似乎自己很伟大。可是就在我露出得意之色后,心里骤然毛毛的,感到脊背凉凉的。我惶恐地扭头看,似乎背后有人在冷视着我。
到冼村时,我看到一个女孩手握着一个瓶子,走一下喝一口,随后吐下,那样子就像观音娘娘手持玉净瓶一样慎重。她喝的是什么,是醋吗?我感到好笑。这时又上来许多人,车上顿时拥挤许多。他们大多戴着口罩,井然有序,鸦雀无声,一改往日的喧哗。不知谁微微地咳嗽一下,引起了搔动,大家都躲开他。在这氛围里,我不觉有些紧张。
到了人民日报社华南分社我连忙下了车,路过报纸摊,我翻看了报纸。这次,不仅《南方都市报》报道疫情的有关情况,《广州日报》也头版做了详细报道,提到病源发生在河源,是从一个厨师身上开始的。另外还抚慰市民不要紧张,说板蓝根等药品从云南大批空运过来,市府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