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大海中颠簸推动,浮沉随浪,秉烛夜行,心念及动,便翻向床边提灯推出门去。
次日索隆醒来,意外地发现自己身上多了一条毯子,他不记得自己盖过这样的东西,也不知道它从何而来,搓破脑袋都想不出是谁干的,船上那群没心没肺的家伙不用说,用排除法就只有——不…更不可能,就算讨好也未免做得太露骨,那女人既不像看得上这等伎俩,更不可能白白给人落下把柄……但是…前天她盖的毯子是什么样的来着?啊~完全没概念!
他看了看手上的毯子,紫色的绒毛散发着深幽的花香气息,诱引着记忆深处的某种关联令他无由地开始烦躁……姑且问了再说!他走向坐在舷边的罗宾,把毯子丢上她面前的桌子。
“这个,是你的吗?”
“嗯?”
索隆耐着性子重复了一遍。
“不是哦。”
“哈?!”以为对方至少会周旋一下,结果却被一票否决。
“没见过呢,从哪里拿到的呢?”
“嘁……”当场他也没证据证明是她的东西,捞过毯子就走了,事后凡是他们轮班的那两天,两人就经常一起出现,在主桅下的甲板,或者隔着某个窗口的舱板两边。那时他对她的称呼也只是在“喂,你”的阶段,所以当有人觉察到某些个中微妙前去试探的时候,他还尚摸不着头脑,而她置身事外转移话题。对于妮可·罗宾来说,可能也只是爱看别人对她较死劲罢了,如果说她有更深的意图,此时也尚沉在风浪不侵的海底,任谁都猜不到那锈锁宝箱中的只字片章。
西南风
海上难得没有风波的晴朗的天气,罗宾在草帽海贼团的生活多数是这样的:早上起来接下新闻鸟叼来的航海日报,在船舷边坐看半个小时,把有用的消息告诉航海士小姐,偶尔再择几条有关医疗、机械、美食方面的事给相应趣味的同伴,然后抽出昨天夹在某本书里的书签,继续新一天的阅读,这样悠然畅意的时节,天色极高极远,直到午饭前都不用起身,各种珍异兽也纷至沓来,日照强烈的下午,厨师先生会贴心地在背后撑起阳伞,再奉上适合当季口味的茶点,她也会放慢看书的节奏,留意船上每个人的举止习惯,有时写几笔航海日志。
大多数这样的时候,剑士先生始终都靠在另一侧船舷睡觉,把鼾打得泰然自若——这是白天。晚饭后他最多换个地方睡,不知为什么,他似乎很少进舱休息,总是这样毫不顾忌地睡在甲板上,不说还以为是个故意折腾自己的别扭孩子,不过自从她拿了那条毯子给他之后,晚上他总算懂得蒙着它睡了。
虽然船上只有他一直对她心怀戒备,但在她熟谙世事的眼光里,此等小事也不过赌气般大小,倒不如说恰是她所羡慕的生活情趣,相比于学者身份背后的黑暗历史,船上每个人的过去都明朗过头,这让她感到久违的坦然。
“要是能一直在一起就好了。”偶尔生出的这种念头,几秒后便会被她从脑海排除,就如同海上的晴天一样,只是海难得一现的鼾声,此外绝大多数时候,他们都只能在他的鼻息下,泅渡在暗无天日的暴戾的大海,而她从8岁起,就没有能够回去的地方了。短暂的栖息之后,总是要独自上路,一个人更利于判断,也更利于脱身和控制感情,这些,正因明白,才更令她珍惜当下。
或许,还是在某处留有些许对那人的在意吧?——想来自己也不是什么没经过场面的怀春少女了,仍然留有这种想法真是不够谨慎……嘛…就算是某种遗情未了吧,就结果看来,只是让自己被盯得更紧了,幸好男孩子总是记忆不深。
不日一股季风更替,将船顺着西南吹上了一座小岛,众人各安其职,纷纷投入自己的例行公事,而这座文化浓厚的岛,对学者来说更是如鱼得水,但正当她找到一家书店刚翻开一本感兴趣的书时,就看到一抹绿风从橱窗外飞驰而过,带起一溜尘烟,她听到夹杂其中的剑鞘碰撞声,想起了一些事,收起书探出门外,看到那个剑士绕着这条街又转回来。
“怎么了?剑士先生,这么匆忙。”
“呃!”他看到她,立刻停下来装作无意到此,“你在这里吗……”
“嗳,我碰巧在附近买书,剑士先生呢?”
“也没什么事……”
“没有特定安排的话,介意陪我逛一会吗?”
索隆正愁没人带路,又拉不下面子直说,趁这台阶装得勉为其难:“啊、啊…一会的话也不是不行……”
于是跟着她后脚进了书店,个把小时后罗宾结完账唤醒收银台前睡着的男人,请他在书店老板推荐的当地高档餐厅吃了午饭,看他用不惯那些精细餐具,可又是吃别人的不好抱怨的样子,不禁浮起嘴角魅笑,他无名火起来直接回复成粗野的手抓式吃法,引得旁边的食客纷纷侧目,她倒是全不在意地笑得更深。
“剑士先生,真是个有趣的人呢。”
“嗯?”嘴里还塞满食物地抬头。
“没什么…还要吗?”
“——嗝,不必了。”他好不容易一口咽下,“饭钱我会还你的。”
她虽然不曾寄望他还,但也不致驳他的意气,笑了笑结了单。
下午她拉了他去看当地的传统剧目,剑士对这种事本无多大兴趣,但欠了人帐也不好推辞,便硬着头皮上了剧院二楼的环形贵宾座,看上去如茶座般的装潢,提供二人桌椅和自助饮料,剧目上演没几分钟,他便离席去倒第三杯啤酒。
折返的时候远远瞥见自已的位子旁围着几个陌生男人,论面相没一个看得入眼,走近一点听到他们在说话:“呐~小姐一个人?新来的吗?这么无聊的东西就不要看了~呐~我们知道几个好地方……”
“哪里的混混都是这种腔调吗……”大概是看管不严,从普座区溜进来的吧,也真亏得他们有这份雅兴,他想。真是比陪她待一整天都无聊的事,不过也正好创造了个观察她的机会,就袖手旁观,没有立刻上前。
而冷傲的学者殊无所动,不管身边的人叽歪些什么,只是安静地看戏,听任周围的音量不断升级。
“二轮花开。”当污秽的骂声快惊动邻桌的时候,她终于启口吐出四个字,为首的混混被脖子上横生的两只手臂紧紧掐死,“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