浓的老姜汤给她灌下去,发了发汗,才睡得安稳了些,换下的衣服自然清洗后晾干。
池翎的个子把小床挤得满满当当的,顾小草只能在地上打地铺,半夜硌的难受睡不着,推门出去却隐隐听到顾家人在主屋的交谈。
顾大郎道:“娘,那个女人真漂亮,就是城里春楼的姑娘也没她那么美,那滑腻跟缎锦似的皮肤,玲珑又浮凸的胸脯,能把所有男人都引死!我要是每晚都能搂着她光脱脱的身子睡觉就好了……”
顾父敲了他一下头,呵斥道:“你不是已经有了草娘么,还嫌不够吗?”
顾大郎撇撇嘴:“小草明年才到能行房的年纪,我还没碰过她呢,再说了,她那瘦瘪瘪的身子有什么乐趣。”
顾父道:“我怎么会有你这么个儿子,那女人来历不明,躲得远远的都来不及,你趁早死了这个念头。”
顾母却道:“你爹说得对,我看那女人不是什么正经人,再说了,她能不能活下来还是两说,得做两手准备,别再摊上人命官司。”
顾大郎三十岁了,却还是在撒泼非要池翎。顾小草在门外指甲陷进肉里,心里好像在滴血。
顾母又道:“不过草娘那么瘦弱,也不是能生养的人。我都安排好了,明年开春二十两银子卖给王光棍当老婆,先用这笔银子买两亩地,剩下的再从外村给你娶个媳妇,这总行了吧?”
“那我可说好,要好看的。”顾大郎不情愿道。“好好好,包你满意行了吧。当年老李家揭不开锅,十两银子把草娘卖到我们家,吃了我家好几年,现在二十两银子卖出去,也不算亏。”
顾小草心如死灰,慢慢回到茅屋里,躺着地上无声地哭泣。
她在李家不居长也不居幼,上面有哥哥姐姐,下面有弟弟妹妹。人穷志短,十一岁时,她的爹娘就把她卖给了顾家当童养媳,没有嫁妆,得的钱转头就给她大哥娶了媳妇。
娘家对她如此,婆家只会更差,她干的活最多,吃的却是最少的,有好东西更是轮不到她,都紧着顾大郎用了。就算如此,她也能忍受住这种生活,只是没想到顾家人还要把自己再卖出去。
王光棍是村里出了名的懒汉,又老又丑,不然也不会一把年纪也没媳妇,跟着他还不如死了。
原本她未来的苦命人生中不会再有一丝希望与光明,但是两天后,池翎醒了。
她知道池翎不是一般人,这或许是她唯一的机会,唯一一个拯救她脱离苦海的机会。
池翎不吃不喝睁着眼睛躺了一天,直到晚上好像突然想通了什么一般,平静问道:“你叫什么?”
她心中一喜,忙不迭回答:“顾小草。”池翎点点头,不再问了,可她却很着急。
“姐姐,你饿了吧,我去给你弄些吃的?”她小心地问,池翎又点点头。
不久顾小草端来一碗香喷喷的米粥,还有一小碟咸菜佐餐,家里虽然贫困,但总会有些精细粮食待客。
池翎小口小口吃着,吃相很好速度却很快,不一会儿碗就见了底,顾小草问:“姐姐吃饱了吗?锅里还有。”
池翎擦了擦嘴:“吃饱了,我名叫池翎,谢谢你救了我。”顾小草一瞬有些局促,不知道回些什么。
池翎替她解围:“我大病初愈,身上的伤还得运功调解一番,你能帮我去门外守着吗?”这话也确实不假。
“好的,好的。”顾小草小步走出去,带上了门。
那日在黄河上,她跟弘理对了一掌,被其“大须弥掌”所伤,又被河水一灌昏了过去,虽然没有外伤,内伤却需调理,不然会留隐疾。
“沉沙”内力慢慢温养经络,将受损的部分一一修复,最后咳出一口瘀血。
池翎这一天也想清楚了,弘理的话只怕多半是真,约定的日子虽然过了,但当年真相不可不查。他虽然说萧清漪替我爹报了仇,也不可全信,我非要弄清楚我杀父仇人到底是谁,灵丘还是要去。
第二天一早,池翎穿戴整齐原先的衣服,准备离去。
池翎对着顾家人一抱拳:“在下途径此地不幸染病,蒙得各位所救,几日来悉心照料不胜感激,只是身上财物尽皆遗失,只得日后再谢各位大恩。”
顾父顾母本来是在池翎身上有些小盘算,没想到这人衣着光鲜却一毛不拔,不免有些失望,不过若能把这尊大送走,也算是破财报平安。
顾父冷道:“不敢当,请便。”池翎也是干脆,转身欲行,忽然腿上被人拽住,低头一看,顾小草正跪在那拉住了她。
这是她唯一的救赎。
“姐姐,小草想拜您为师,您带我走吧!”
此言一出,满堂皆惊。
顾大郎急道:“你胡说些什么!”上前来拽小草,顾母也是冷笑,这是她家暂时的劳力和明年的二十银子,怎么可能让你带走。
池翎轻轻一推,顾大郎就再前不进一步,又拾起小草的手腕,一股不算剧烈,却异常刺骨的疼痛传来,下一刻小草听她道:“你的根骨寻常,又过了练功的最佳年龄,即便拜我为师,只怕终生也难有什么成就……”
顾小草垂泣道:“小草不敢妄求什么,只想跟随在姐姐身边学个一招半式,只为再不受人摆布,嫁给不认识的人为奴为婢……”
池翎扫了顾大郎一眼,旋而疑惑道:“你不是已经嫁与这人了么?”
“姐姐有所不知,待到明年开春我到了行房的年龄,就要被他们转卖给五十多岁的老头子当奴婢。”顾小草大声道。
池翎问:“有这般事么?”万幸这些乡野村人都是不善撒谎的,支支吾吾下不言而喻。
池翎冷哼一声:“原本我以为乡下贫困,童养媳也难逃辛劳,谁料想你们只是把她当做货物一般随意贱卖,何曾当她是你们顾家人看待?”
一番话毫不留情揭穿顾家人的遮羞布,顾小草新中却是渐渐欣喜忐忑起来,莫非……顾母撒泼道:“这是我的家事,论不到你这个外人来管,我们救了你的命你不知感激不说,还敢大放厥词。”又骂道:“草娘你真是狼新狗肺,看我不打死你!”磨拳擦掌就要上前抓她。
池翎不动声色把她护在身后,不起波澜:“小草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