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梳理一下时间就会发现,几乎在确定太后落败的同一刻,刘建一方已经开始动手,中间没有丝毫耽误。
单是这份行动力,就令人惊心。
想到此处,霍去病反而怒气渐消,神情变得郑重起来。
假如异地而处,自己会不会这么果断?即使自己够狠,外敌一去,就毫不迟疑地与盟友翻脸,那么自己能不能第一时间就布置好一切,并且准确地实施下去?更进一步,自己敢不敢以身犯险,亲自出面使用诈术,只为了把这个局作得更精细?霍去病扪心自问,除了最后一点,相信自己不缺乏足够勇气之外,剩下的都不乐观。
「不要想太多。
」金蜜镝什么大风大浪没见过?苍鹭这点手段还不至于让他乱了方寸。
此时见霍去病脸上时青时白,开口说道:「诈术只是不得已而为之。
李药师想必给你说过,行险取巧只能偶一为之,乐此不疲,必受其弊。
「霍去病想了一会儿,然后叹道:「可能我天性就喜欢冒险吧。
相比于堂皇之阵,险中求胜更合我的胃口。
」说话间,吕奉先提一颗首级过来,笑道:「哈哈,我刚杀了一个刺客!斩首一级!」那小子没心没肺的模样,霍去病看着都觉得服气,「这会儿还能笑得出来?你心还真大啊!「吕奉先茫然道:「怎么了?」吕家的天都塌了,你居然屁的感觉都没有?霍去病拍了拍吕奉先的肩膀,「算了,没事。
你高兴就好。
」吕奉先倒是听劝,马上又高兴起来,他像蹴踘一样,抬脚把那颗人头踢飞,然后挥手叫道:「踢过来!踢过来!」霍去病与金蜜镝大眼瞪小眼,半晌霍去病才咳了一声,「这小子……很天真烂漫嘛。
哈哈……」话音未落,一名大貂档从宫中狂奔而出。
唐衡脸色又青又白,像是受了极大惊吓一样。
他竭力保持镇定,但走到金蜜镝面前还是仍不禁双腿一软,瘫坐在地。
与此同时,一阵鼓声震破天地。
…………………………………………………………………………………赵充国屈臂一扯,奋力拨转马首,往西邸驶去。
但这会儿大雪刚停,孤零零一辆马车驶到宫前,想不引人注目都难。
玄武门侧方的小门很快开启,一支近百骑的骑兵狂奔出来,铁蹄溅开冰雪。
程宗扬顾不得去想玄武门怎么会落到刘建手里,只想着先把眼前这一关过了再说。
对方显然知道这辆马车的来路,否则单纯前来试探,出动十余骑已经算多的了。
一下放出上百精骑,明显是要把自己留在这里。
卢五哥重伤在身,义姁靠不住,赵充国还得驾车,能打的只有自己一个,还有一只手不能用。
程宗扬有点后悔,自己光想着剪除了吕雉的势力,又急着送卢五哥回去疗伤,一时大意,没有等收拾善后的秦桧、单超和石敬瑭一起走,结果这会儿连个帮手都没有。
追兵越来越近,最前面的骑手已经弯起角弓,朝马车放箭。
光挨打不还手,肯定是死路一条,可车上无弓无矢,想还手都没办法。
程宗扬在车内看了一圈,最后一把抢过义姁的药箱,在她愤怒的目光下,一通乱扒。
药箱内除了一堆药瓶,只有几柄银刀,两套长短不一的银针。
程宗扬拿着这点东西,真是哭笑不得。
那银刀就跟柳叶一样,又薄又轻,自己扔出去,估计连个响都听不见。
银针更是轻得如同鸿毛一样,毫不顶用。
箭矢破空声越来越响,蹄声越来越近,幸好为了给卢景遮挡风雪,自己选了一辆带厢板的四轮大车,若是那种带伞盖的轻车,自己早就成了箭垛。
程宗扬左手骨折,只能单手拔刀,贴着前面的车顶,用力斩开。
寒风立刻沿着缝隙涌进车内,将车顶板掀得更开,程宗扬左右连劈,将车顶整个砍下。
他最后一刀劈在车厢上方的连接处,接着一挑,车顶板翻滚着从车顶掉落,险些撞到后方的追兵。
可惜那些骑兵没有一个菜鸟,不但骑术精湛,反应也是一等一的灵敏,早早就策马闪避,连一根毫毛都没碰到。
程宗扬一不做二不休,将厢板逐一卸下,全部踢到车后。
不多时,整个车厢就只剩下最后面一块。
程宗扬还指望它来挡箭,没有动刀,不过它的兄弟亲朋都已经不辞而别,剩下孤板一块,摇摇欲坠,不用砍也撑不了多久。
卢景抱着衣裳惊呼道:「你是要冻死我啊!」「我也是没辙了,忍着点吧,五哥。
」离西邸尚远,骑兵已经越追越近,眼看是跑不了了。
卢景往四周扫了两眼,忽然神情微动,「西边那个夹道!进去!」「得勒!」赵充国应了一声,往着夹道的方向驱车狂奔。
卢景扭过脸,「你怎么不逃呢?」义姁咬牙道:「你把我穴道解开!」卢景道:「你瞧我腾得出手吗?」义姁脸色雪白,她修为被制,这会儿跳下车,被追兵围上就是个死字。
这瞎子到这时候还说风凉话,怎么就不冻死他呢?赵充国叫道:「坐稳了!」程宗扬和卢景齐声叫道:「这坐得稳吗?」马车猛然一颠,包铁的车轮碾开冰雪,在石阶上磕出一串火星,车身七扭八扭地冲进夹道。
亏得三人练过,才没有被颠下来,可最后面那块厢板到底没能稳住,被颠得从车上脱落,一路翻滚着撞到一棵老榆树上。
后面马蹄疾响,骑兵紧追着冲进夹道。
这会儿整辆大车只剩下底板,卢景五指如钩,扣住车底,义姁无处借力,只能半跪在地上,双手抱住他的小腿。
程宗扬横刀而立,防备追兵的冷箭。
夹道只能容两骑并行,而且弯曲异常,三五步就是一个转弯,要不是赵充国御车的手段够高明,马车又颠得只剩个底板,恐怕还进不来。
骑兵紧追不舍,刚转过弯,看到前面兀自狂奔的马车。
最前面两名骑手各自弯弓,瞄向车上诸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