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毅顺没再出声,又低下头,慢慢地将手头文件看完。
房间里只有父子两人,空气如刑场般肃静,赵毅顺常年累月与黑社会打交道,气势肃杀凛然,积威许久,赵恒就如热锅上的蚂蚁,坐立难安,压得他喘不过气来。
「珞萱呢,去哪了?」赵毅顺终于开口,打破了僵局,他摘下眼镜,如猎鹰般的眼神盯着赵恒。
「父亲,她在准备明晚的慈善拍卖晚会,最近都会比较忙。
」赵恒急忙回答父亲的疑问。
「陈局和那几个老头,最近要洗一批货,你跟进一下。
」赵毅顺话语刚落,便将手头的资料扔给赵恒。
「没问题,我会办好的,一些环节我会让人打点好。
」赵恒低头看着文件道,尽管资料上透露出接近十个亿的金额,依然难不倒他。
「什幺时候你能不借着我的声誉去行事,我才放心。
」赵毅顺冷斥一声,反驳着赵恒的话。
赵恒苦笑一声,没说什幺。
从恒轩拍卖公司建成之日起,他就料到会沦为洗黑钱的场所之地。
果不其然,随着公司的规模越做越大,以及赵毅顺的势力触角伸延,原本干净的水缸逐渐搅动成混浊的大染缸。
贪官拿着仿冒的古董委托竞拍,托手将价格抬至天价,转眼间就将黑钱洗白,且恒轩能提供一系列的鉴藏证书和部门盖章,能打通所有环节。
最终贪官抱着巨款枕在床下安然入眠,拍卖公司也能收取高额佣金,两全其美。
「赵恒,我今天来,并非为了此事。
」赵毅顺眼珠一片混浊,紧盯着赵恒,沉声说道,「我只想跟你说几句话。
」赵恒只察觉到那双混浊的眼眸如利剑出稍,锋芒毕露,让他背脊渗出丝丝冷汗,仿佛自身完全袒露,无任何遮拦。
「戒贪,戒躁,戒色,这六个字是我一直以来对你的忠告。
」「珞萱是个好女孩,我希望你能好好珍惜,作为赵家最重要的棋子之一,你这颗不容有失。
」「于你来说,贪色乃罪魁之源,再不学会约束,你迟早会出事。
」「如有一天,你走入歧途,损伤赵家根本利益,我赵毅顺,会亲手把你毙了!」赵恒神色凛然,他知道父亲说到做到,若自己真脑门发热,胡乱作为,恐怕小命会不保。
「知道了,父亲!」赵毅顺听着赵恒真挚的语气,脸色逐渐温和起来,缓声道:「珞萱那晚被刺杀的事,并非那幺简单,我自有分寸,你也无需再过问。
」赵恒沉默许久,点了点头。
傍晚时分,天色渐暗,陆明开着车行驶在回家的路上。
他今天去应聘本地一家着名企业的安保队长职位,面试已经成功通过,只需等待最终的通知。
「嘶——」一阵刺耳的轮胎摩擦声将本欲昏昏欲睡的陆明唤醒,神经猛然绷紧,握着方向盘的双手也不敢懈怠。
此时在陆明前方,有一辆轿车正疯狂逃窜,后有两辆路虎亡命追逐着。
「这……是在拍戏吗?」陆明愣着看向前方,减缓了行驶速度,和前方三辆汽车拉开了距离。
幸亏附近车辆和人流稀少,否则会酿出严重的交通事故。
有时候,命运总会不经意间擦肩而过,陆明不知道自己的命运如何,但能肯定,眼前的一辆奥迪8,正接受着死亡的捶打。
它被两辆路虎夹击,挤到了路边,车身破损十分严重,任凭轮胎原地打转也逃脱不了被围堵的困局,最终它的车头撞在围墙上,抛了锚。
陆明犹豫了会,将大切诺基停在一旁,没有妄动,而是静观其变。
他不喜欢惹事上身,若是债主追债,自己更没有劝阻的必要。
奥迪车被逼停后,那特殊的车牌号码让陆明看到,他的神色才严肃起来,这竟是一辆级别不小的官车。
路虎车上一共下来六名蒙面壮汉,手里均拿着锋利的刀刃,缓慢逼近奥迪车。更多小说 LTXSFB.cOm
奥迪车里除了司机外,后座还有一名年过六旬的老人和一名中年西装男子,看上去是老人的贴身保镖。
司机神情激昂,和中年男子护着老人撤退,手上赫然拿着一把手枪,瞬间打倒了一名近身敌人。
一名蒙面壮汉欲要掏枪还击,被首领摇头制止。
其他属下身手十分敏捷,包抄三人的退路,挥动着锋利的刀刃,与中年男子近身搏斗。
陆明瞳孔微缩,细细揣摩着黑衣壮汉的刀法,那刺杀动作是如此熟悉,竟是阿萨辛组织的惯有风格。
无论是出于旧仇,抑或见义勇为的冲动,陆明知道自己不能当个局外人而事不关己,他必须要做些什幺。
中年男子作为一名贴身保镖,功夫了得,与几名黑衣壮汉僵持,为老人的撤退争取时间,但以一敌三终究落于下风。
不一会儿,他就遍布刀伤,身形摇摇欲坠,他朝司机大吼:「快带首长离开!」司机满嘴鲜血,他仅靠着一把手枪防身,但几个黑衣壮汉的步伐如鬼魅般灵活,其中一个凭借精湛的刀法,近身将他的手腕整齐割断,顿时,腕口处血如泉涌,喷薄而出。
「啊!!
!」司机跪在地上,握着断手痛苦哀嚎着,身后的老人腰腹也受到刀伤,踉跄地倒在地上。
老人身上沾满了血迹,衣领凌乱,但精神矍铄,双眸不怒自威,冷静地盯着站在眼前的黑衣首领。
「老头子,抱歉,我也只是奉命干活,放心吧,我们不会要你命,只是要辛苦你走一趟了。
」黑衣首领露出洁白的牙齿,笑着道。
「你们会后悔的。
」老人喘着粗气道,声音沙哑而低沉,他一只手颤抖地捂住腰腹,那里因为受了刀伤,有鲜血缓慢地流淌,血流不止。
「噢,是吗?」黑衣首领摇头道,拿起锋利的匕首,一手抓住司机的头发,随后将匕首插进司机的胸膛,喷溅出鲜艳的血液。
司机瞪大眼睛,倒在了地上,嘴唇微张,身躯无力地抖动,大片的血泊染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