登上马车,在一队卢帆带领的羽林卫护卫之下,一行人出了广佑县,压着十辆囚车往邻县广吉而去。本慧则带着林纾橙林纾柚隐去身形,暗中跟在车队后面。
然而,从早上走到下午,一路七十里官道走完,预想当中的刺杀并未出现。
这番结果倒也并不意外,在卢帆到来之后,对方武力本就处于下风,又跑了一个陈伤,就算再丧心病狂,也要收敛着些。
陈哲并未有多失望,让卢帆和本慧连夜赶回去继续护卫陈咨,自己和两个小公主一起押着十个人犯住进了广吉县中。
第二日,陈哲本打算去这个广吉县内的两处凶宅现场再勘探一番,不料却被一大早就突如其来的访客乱了脚步。
对方并不是官场中人,而是江湖人。
「没想到你们琉璃湖竟然也派人助战了?」广吉县中,那位送了陈哲一个女儿的便宜丈人韩府尹把府衙后街一处外宅腾了出来让给陈哲居住,此刻正堂之上,陈哲坐在主位,饶有兴致地打量着坐在客位的三个女子。
「思齐公子说笑了,我琉璃湖虽然都是女流之辈,可也是受封开国县子的八大门派之一,受到朝廷征召,自当星夜兼程为国效力。」说话的年轻女子容貌艳丽多姿,头面衣饰繁复华丽,举手投足之间也同普通人一样气机全无,不知道的外人,大概会以为此女是哪家勾栏的花魁,然则此女乃是江湖顶级大派琉璃湖年轻一辈的头面弟子金磬儿。
虽然江湖上常说琉璃湖的开国县子是枕边风吹来的,可人家门内的五个通天也是实打实的,金磬儿这般年纪轻轻就登上通天的高手,在江湖上也是绝对没人敢小觑的。
只是金磬儿这趟拜访,着实有些没头没脑,进门之后,金磬儿与从未和琉璃湖打过什么交道的陈哲似老友般寒暄了些琐事,喝了茶聊了天,闲坐了片刻之后,就打算带着两个师妹告辞离去了。
「金姑娘,尊驾今日到底来陈某这里,所为何事?」见金磬儿要走,满头雾水的陈哲索性主动发问。
「倒也确实没有什么事,只是往日我琉璃湖与陈公子交际不多,难得有机会,便想着拜访一番,熟络一下,之后打交道便也方便些。」金磬儿大概是陈哲见过的江湖女子当中最特别的一个,别看她说话语气不卑不亢一本正经,其实眼眉嘴角等细微处,却又带着小心思,似是有意勾引,又似无心习惯,万种风情自然流露。陈哲房中不缺出众的美人,如白瑛、罗瑜、张琼三人的相貌便丝毫不逊色于这金磬儿……只可惜在风情这一项上,即便是在风月场里历练过一年的三个小花魁,在这金磬儿面前,也如没长开的青涩黄毛丫头一般。
「打交道?琉璃湖要求我办什么事么?」陈哲故意拿大道。
金磬儿微微一笑,眼波流转:「驸马都尉通管大,我琉璃湖虽谈不上有事相求,却也想着在一件事上能同驸马爷携手互利呢。」「何事?」
「京城中的绿绮楼,该是驸马爷的产业吧?」
「不错。」
「若是奴奴不曾走眼记错……去年绿绮楼推出来的三位花魁,好似便是当年紫月道人身边那群丫头里的人物?」
陈哲再度点头:「没错,她们就是当年我斩杀紫月道人之后,救下的孤女。」金磬儿微微低头,单指轻点腮边:「紫月道人当年身边的六个丫头,我们琉璃湖也是盯了许久呢……去年是白瑛、罗瑜、张琼三人,今年该是楚玲了吧,明年还有萧璃、许珞?」
「所以,琉璃湖想在花魁会上与我合作?」
金磬儿咯咯轻笑两声:「驸马爷真是个玲珑人儿,如今在京城,绿绮楼虽然声望不差,可真要比起容膝红悦暖玉,却还差了几分……不过嘛,要是绿绮楼能连着三年包揽花榜三甲呢?」
「那绿绮楼多半便是京城第四楼了。」陈哲道:「可你们琉璃湖不是已经和红悦楼合作了许多年了么?」
「狡兔三窟嘛。」金磬儿笑道:「何况合作是有很多种的,红悦楼那边,我门中弟子也只是寄身挂单罢了,要是驸马爷这边肯容我们琉璃湖的弟子投效,那琉璃湖在京中的合作便以绿绮楼为先,又有何不可呢?反正,绿绮楼的功用,驸马爷好像还是很看重的,投效的姑娘总比挂单的放心些吧?而且投效的我门弟子从花魁位子上退下去之后,还能同张罗白三女一样被驸马收回身边,也是一举多得嘛。」
陈哲面上不动声色,心里却是啧啧连声……这金磬儿倒是卖货的一把好手啊。
遣词虽然好听,外行也听不出金磬儿的真义,可陈哲对她话中门道一清二楚。
所谓投效,就是如周宁一般卖身,至于挂单,便是租借,细究起来,本慧就类似于此,普度禅院说是把本慧送于陈哲,但平日里本慧还是要给普度禅院出力,那应元庵的日常收入,也都是上缴给普度禅院的。
金磬儿的话,便是在卖力推销,要陈哲买她琉璃门的弟子……真不愧是江湖第一牙行门派。
陈哲心中稍稍有些意动,事实也确如金磬儿所说,要是绿绮楼真能坐稳京城第四楼,对陈哲来说助益必然是更大:「这投效的弟子,陈某可否挑选?还是说,你们送来谁就是谁,陈某只有付不付钱的自由?」「自然是可以任驸马随意挑选的。」见陈哲似要松口,金磬儿又在椅子上坐定:「我琉璃门上下无人不可投效,只要驸马爷给的出条件,即便是我派掌门,也不是不可以啊。」
陈哲稍有些无语……以往只道这琉璃门节操不多,却不知她们哪里是节操不多,根本就没有那东西嘛!
「胡掌门我只有尊敬之意。」琉璃门的掌门都四十多快五十岁了,陈哲虽然生冷不忌,但也有些招架不住:「不过嘛……金姑娘你,我倒是有些意动啊。」陈哲本是调笑,却不料金磬儿面色微紧,收敛了些魅意,稍稍正色道:「五万两,一口价。」
陈哲一怔,没想到她竟然当真,且还竟然真的有价……陈哲下意识便开始盘算自家府内还有多少余款,可惜,陈家产业不少,手上的余钱却也不多,前不久为了周宁她们还支取了五千两银子,当下怎么算,都只有两万出头的积蓄。
不对,我怎么还真算起来了!陈哲连忙收敛心绪:「金姑娘你说笑了,在下父兄三人平日靠俸禄度日,即便外面有些许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