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具体忙什么呢?
她说,忙,就是忙。我一半时间在美国,一半时间在中国和其他国家。小小寰球,有小二百的国家,跑了不少。我接了几个委托,画画停停,拖个十天半个月,平常得很。我的客户事先了解我的风格,从来不催。不画的时候,看夜场电影,听现场音乐会,开车到处兜。我在中国的据点定在上海,看画展,看画廊,跟画家在工作室聊,好作品瞅准了就下单,稳、准、快。国外嘛,我最喜欢日本,京都住过N多回。
她说活的语调和音量,云淡风轻,不像在炫耀。裹了两种奶油和果酱的司康饼在她口中,使她的面颊隆起。
不知怎地,她溜下座椅,消失在桌布围住的餐桌下。我还在茫然着,她趴在我大腿上,拉开我的拉链,我想说,你想干什么?我们可是……
她亲吻我坚硬的阳具,我的话卡在喉咙里。我理当废话少说,享受当下。
她含住我的阳具,用她的舌头挑逗我。我看不到作案现场,但我如此笃定,她的一头乌黑亮丽的秀发被拨到白皙的耳后,我坚硬的长方体插入她的红唇,带韵律地出没。我伸出手,手指穿过她的秀发,把她的头按下,再低,再低。
我不可能持久。我的阳具喷出热流,继而全身剧烈地痉挛,瞬间精尽。她居然将我的精液一饮而尽。我的脑海中,浮现出她那湿哒哒的阴户,向我发出渴望的召唤。
哦,我呻吟着,身体颤抖着,说,太爽了。 太爽了。
我听到自己说出来的却是:你的确很忙。挺辛苦。
她说,可不。我是闲不住的人。
她的水很深,见多识广,资源丰沛,收藏可不是随便可以玩的。王瓯华说她很成功,看来不是虚言。
我好地问,你主要收藏国内画家?
她说,不,我撒网比较开,不拘国别。一个画家,技巧好不好固然重要,境界更重要。画廊是常客,美院的毕业展我也看,关注关键画家的关键作品。实在看上的,帮画廊解决一些配货也是有的,人在江湖,规矩我懂。
我说,我们圈外人是雾里看花,不容易把握。
她赞许道,就是这个意思。欣赏口味上,我比较老派,推崇风骨,风骨只有从非凡的人生里淬炼。举例说,中国老一辈的林风眠、吴冠中,美国的欧姬芙,都是一等一的技巧,一等一的人生。我佩服得五体投地。你看过他们的画吗?
我说,都看过一些。我喜欢林风眠的水墨画,不可名状的悲情力透纸背。他的蓑翁独钓寒江雪,落寂,无望,水鸟看他的表情,处处映照他的坎坷人生,让人没法不悲恸。
她眉峰一挑,说,你挺懂画。
我谦虚地说,多少懂一些。没有受过专业训练,看多了,能分辨出一般的画和伟大的画。伟大的画作能撞击人心。
她兴奋起来,把自己放在桌上的手机翻了几个个儿,说,啊,真好,真好。今儿个我遇上一位知己,写小说的知己。我们开一瓶红酒吧?
我说,下午茶可以喝酒?
她笃定地说,可以。喝气泡葡萄酒。我来点。
她点了2012年版的法国香槟白葡萄酒,服务员给我们开瓶,她说,不好意思,让你买单,还讨酒喝。没点最贵的,给你省点。
我说,行,咱们慢慢喝。
我们碰了杯。她说,我喜欢你的个性,像北方人。
我文,你是北方哪里?
她说,啊,我其实生在重庆,在很多地方呆过。
她不太情愿多说。
她喝酒的架势,一看就是好杯之人。我说,你的酒量不小。
她笑着耸了耸肩,说,算是吧。哪天请你来我家。我有酒窖,藏的酒少说上百。
我说,你先生必定是海量。
她撩我一眼,说,早就是过去时。
我们静静品酒。
她用餐巾轻轻擦试嘴角,她的嘴唇鲜红欲滴,我不确定是口红还是天然。她说,酒逢知己,很高兴认识你。好,再听我说一说美国的欧姬芙。抱歉,本来要谈你的书,我该闭嘴,听你侃才对。
我说,别客气。我想听。
她说,欧姬芙的画,没话说,我佩服的是她做人,从小就知道自己要做什么,成名后,两耳不闻窗外事,任凭别人为什么派别什么主义吵得不可开交,她画她的,爱她的一个个男人们。我无法认同她的出世哲学,窝在新墨西哥州那种连鸟儿都不去的地方过慢生活。我承认,我做不到。当然,我这种德行,命定成不了大画家,最多算一个画匠。
我说,她的一些花卉,有很深的女性性器官的意味。
她说,哦,你深有研究?
我不动声色地说,过目不忘。
她眯起双眼,认真打量我,说,如果她还健在,如果你请得动她,那该是怎样的画面呀。
我细细品味,越发觉得美妙。即使不是她,换了别的大师,必定惊天动地。
我说,这方面,我们中国的画家好像比较保守。
她仿佛听到一个郭德纲讲的笑话,非常轻蔑地地说,保守,还保守?你太抬举中国画家了。很长时期,我们听党、听毛主席的话,没错儿。那是不得已,要吃饭么。背地里,难说。已逝的前辈咱不好评价。当今的中国画家哪个是正经人?成名之前找妓女,成名之后搞模特,老年之后吃嫩草。
她的反应,她脸上的不屑,许是有感而发。我说,对艺术圈,我也是道听途说,说不好。
她挥一挥手,说,不了解也罢。我们说说外国,讲他们不会被404。差别大着呢。一边是可怜的梵高,一生没怎么碰女人,一边是毕加索、吕西安·弗洛伊德之辈,只要活儿在,做爱不止。
我说,毕加索听过好多,那个弗洛伊德没怎么听过。
她说,他呀,大学者弗洛伊德的嫡孙,大器晚成,100%之二百的渣男,怎一个乱字了得。女人无数,后代无数,对孩子从来不管不问。他画肖像,女模特只有两种人:情人和候补情人。最后一个,年龄相差五十岁。他的活儿还行的话,女孩又会给他留后。
我羡慕地说,男人中的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