仗甘坛主?照拂,比如登仙教?的教?徒们,以后还要请净门与花氏协同?管理看顾,”花二木又压低几分声音,“毕竟只有江湖人最了解江湖人。”
甘红英心中甚是感叹:想不到这花家四郎的思虑竟然如此周全,面?面?俱到,成熟地完全不像一个十七岁的少年。
可是——
甘红英目光转向林随安身边的花一棠,又觉得,他的确只是一个十七岁的少年。
花一棠臭着脸,摇着扇子,两个腮帮子像河豚一样气鼓鼓的。
“打群架怎么不叫我?”
林随安无奈:“我也不想啊,完全是形势所迫……”
“我混号都想好了呢!”花一棠甩开扇子,摆了个英武豪杰的造型,“吾乃扬都狂人花四郎,见过三山五岳游过五湖四海,勘破六道轮回?四界八荒,来如风,去如电,五行八卦无一不通无一不晓——”
“嗯咳!”林随安忙打断,“你不是和方大夫去案发?现场了吗,有何发?现?”
花一棠噎了噎,拢着扇子凑过来,压低声音,“方大夫发?现连小霜的绣品有问题。”
*
小剧场
埋在?卷宗山里凌芝颜抬起头,揉了揉眼?睛,看了看天色,纳闷:都这个时辰了,四郎和林娘子怎么还没来府衙?
第7章
夏长史辰时三刻来府衙点卯的时候, 池太守瞅着他的眼?甚是?不爽,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 先找了一堆有的没的训了他一个时辰,然后塞过?来一张请柬, 叮嘱务必要亲手交给花参军后, 突然单方面宣布自己今日休沐,一溜烟回了后衙。
夏长史一头雾水,忙寻了个衙吏打问,这才明白了来龙去脉。
原来昨夜池太守被花家四郎抓起来审案,半晚上都没睡,这是?憋了一肚子的起床气,全撒在他身上了。
再一瞧池太守塞给他的请柬, 夏长史一个头两个大,竟是?随州苏氏家主苏永丰邀请花家四郎去苏氏祖宅赴宴的帖子。
益都城连狗都知道,随州苏氏和扬都花氏不对付,尤其是?那位林娘子, 听说曾与随州苏氏一个外宗子弟订过?婚,后来也不知怎的退了婚,又不知怎的和花家四郎搞|在了一起——这其中的爱恨情仇十有八九是?说不清楚的——这杀千刀的帖子怎的就送到了池太守手上, 怎的他又变成了冤大头,唉, 早知道,昨日就应该宿在府衙,陪同?顶头上司一起加班的。
夏长史迈着沉重的步伐, 走进了司法署。
益都府衙共有六曹,司功、司仓、司户、司兵、司法、司士, 主要办公地点皆设在益都府衙第三院,前临府衙正堂,有回廊与第四院的内堂、花厅、书房、案牍堂、敛尸堂、传舍相连,方便同?僚交流、向上级汇报工作。
法曹的司法参军掌律、令、格式、鞠狱定刑、督捕盗贼,纠逖奸非,常年和穷凶极恶的罪犯打交道,较为特殊,因此单独辟了一处院子作为司法署。
以前吴正清兼任司法参军之时,夏长史也常来,算是?熟门熟路,可今日一进这司法署,夏长史的第一反应就是?走错门了,确认门头的确挂着司法署的牌匾后,这才放心走了进来。
才一天的功夫,司法署竟然翻天覆地,虽然基本布局没有太大变化,但署内的家具和摆设皆是?焕然一新,最?令夏长史惊的是?,原本的坐榻和凭几全都不见了,换成了——胡凳?
不对,不是?胡凳,更像是?胡凳和凭几的结合,比胡凳高,后面有类似凭几的靠背,两侧还?有扶手,胡凳上面放着软绵厚实的坐垫,靠背下方也有垫子,造型扁圆,像个枕头。
夏长史太好了,四顾左右无人,提着袍子坐了上去,往后一靠,嘿,舒坦!
屁股下面又宽敞又软和,靠背能支撑住整个脊背,像枕头的垫子原来是?用来靠腰的,最?重要的是?,双腿能伸长,双脚能落地,夏长史美滋滋伸了个懒腰,感觉自己的老?寒腿都好了三成。
扶手的地方木质光环润泽,手感甚佳,居然是?名贵的花梨木,坐垫是?闻名天下的蜀锦,夏长史觉得有些烫屁股,依依不舍站了起来,又发现?了新玩意儿,原本的桌案和书案也都换成了高脚的,正好和这种新胡凳的高度相匹配。
夏长史实在受不住诱惑,又坐到书案后试了试,太合适了,总算不用鞠着腰蜷着腿子写字了,还?有这案上的文房四宝,每一件都价格不菲:花氏纸坊的上品蜀纸、风物江山坊的上品紫金玉石砚、花氏洗髓坊的上品春雾墨条、上品狼毫笔、上品红木笔架、上品青瓷笔山、上品黑梓木镇纸——夏长史抖着手指摸了个遍,羡慕得几乎落下泪来。
“你在作甚?!”头顶突然冒出个冷冰冰的声音,夏长史一个激灵抬头,就见方刻托着一个白瓷小?瓶,脸色和瓷瓶一样白,一双眼?珠子黑若深渊,红衣泼了血一般,堪比凶鬼夜行。
夏长史吓得一口?气差点没上来,扶着胸口?半晌没缓过?。
方刻颇为嫌弃“啧”了一声。
“嗯咳,那个——夏某是?来找花参军的。”夏长史起身道。
方刻扭头就走。
夏长史愕然,忙追过?去,“花参军不在吗?”
“出去了。”方刻晃悠着小?瓷瓶,转身进了司法署的偏室,这间?偏室原本是?放杂物的仓库,现?在也被收拾了出来,也摆了和外面一样的高胡凳和桌案,桌案上放着一个黑油油的大木箱,木箱里面有好几层隔断,摆着各种怪的工具。
书案后是?一面墙的药柜,左侧是?三排类似书格的高木架,一排木架上摆满了怪刀具、锤子、锯子、锤子、锥子等等,二排是?五颜六色的瓷坛、瓷瓶、瓷罐,最?后的木架上全是?白色的瓷瓶瓷坛,映着偏窗的日光,白森森的。
不知为何,夏长史想到了冷森的白骨,刚要迈进去的脚收了回来,“敢问花参军去了何处?”
方刻:“和林随安一起去打群架了。”
“诶?!”
夏长史愕然,看着方刻坐在书案后,将白瓷瓶里的液体?长长倒在一张白纸上,桌案前方有七八个打开?的小?瓷罐,方刻取了小?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