带着恐惧。
大床的正前方,三脚架上的摄影机正在被他开启。
他在性事上的恶趣味,姜似晨也曾鄙夷过。
女人看上去和他的莫莉姐姐差不多年龄,甜美的长相,她战战兢兢地环视房间,目光落在床头柜上。
一个放倒的相框。
她很好。
看到照片中的人,是一个陌生女孩的自拍照。
开朗,活泼。
照片中的女孩,戴着一枚珍珠吊坠。
价格不菲,她在某个时尚杂志里见过,眼前一亮,并非了解。
男人还在摆弄摄影机。
她如坠冰窖。
只留下无尽的悲伤,忍耐、掩藏。
回到这边,姜似晨从书房的柜子上拿到了备用钥匙,打开上锁的卧室房门,一进来就看到洛孟璋藏在被子里,一抽一抽的,分不清是哭泣过后的悲痛还是难以憋笑的颤抖。
他打开床头的台灯,昏黄的暖光洒在他的身上,洛孟璋露出了头,怒容满面。
冷冽的目光如刀一般扎在姜似晨的身上,这一点色诱也没办法使其消气,四目相对,最后还是他先开了口。
“璋璋,你想不想喝点什么?”
“……”
“白朗姆?威士忌?”
“出去。”
姜似晨自顾自去厨房,砰砰嗙嗙一阵,从冰箱里取出一点冷冻均匀的透明冰块。过了一会儿端着两个酒杯回到房间,缤纷漂亮的酒液诱人,新鲜现切的柠檬片当作装饰,加了果汁汽水与蓝柑糖浆,呛口的苦味一时也被盖住。
洛孟璋直勾勾盯着他,一言不发。
你有事瞒着我。
你在骗我。
那些画作,是你的自我感动吗?
夜以继日的学习,绘画、乐器,以及誓言承诺,都是你一味的寻开心吗?
肉体上的套牢,精上的禁锢,这就是你所谓的深情吗?
原来爱人竟是如此咄咄逼人。
洛孟璋没有质问,她不在乎陈贝拉与姜似晨到底是什么关系。
但在刘怀遇说完那句话后,姜似晨确确实实有一瞬的慌乱。
就像小孩子做了坏事被发现,先抬眼看看大人有没有发觉。
刻意回避,刻意隐瞒与遮掩。
就如某一日的清晨,姜似晨在家里拆快递,不仅仅有送给自己的新衣服,还有一本二手教科书。
那可真是一个怪的快递,跨国邮寄,走的是EMS比较贵的那一种,寄件方还挺舍得花钱,洛孟璋买国外谷子的时候都得咬咬牙。
书里夹着两张照片。
一张是双人合照,十七八岁的姜似晨与他的朋友。
另一张,是他朋友的尸体。
刚瞥了一眼,洛孟璋还没看仔细,姜似晨立马撕了,说是一眼万年,其实还不如她的过去遇到的刺激。
从那以后,他没有说过,她也不问。
姜似晨再三考虑,还是对她讲述了陈贝拉的事情。
一个恋爱脑女孩,男友因偷毒品被人残忍虐杀,明知自己没有实力报仇,就将仇恨放在一个刚出院的倒霉蛋身上,只因他没有劝诫成功。
姜似晨就是这个倒霉蛋,那时他身体还没有完全恢复,虽然看着虚弱,其实也就吊着一口气刚从鬼门关回来。
恋爱脑女孩决定为爱复仇,她疯狂追求姜似晨,也不知道哪里听来的情侣关系或者感情纠纷可以减轻罪责。离别的最后一杯酒,她做了点手脚。
沾了洛孟璋的光,姜似晨不至于当场毙命。
故事没有结束,讲到此处中止。
酝酿情绪中,心儿还是怦怦直跳的。
高谈阔论,气急败坏。
手舞足蹈,如坐针毡。
洛孟璋倒是嘴馋,注意力全在酒杯上,不管不顾还裹着浴巾义正言辞的姜似晨,也不太想听他讲述。澄碧的饮料散发着诱人的色彩,在房内昏黄柔光的照耀下闪烁着幻的亮光。
辛辣的香草与蔗糖,回味起来又像是医用酒精,还算清淡。酸酸甜甜的蜜糖味道,还有柑橘味的果汁,很好喝,一杯下去不至于立刻上头。
姜似晨一口没动,但洛孟璋是真渴啊。
这次醉酒的感觉和以往都不一样。
天旋地转是次要的,她明明没有动,却感到床在晃。眼前的人儿数一数居然有三个,意识是清醒的,头脑是明明白白的,想说些什么心里话,酒后失言的后果难以自负。
“我怎么……这么晕啊?”
她的手机已经握在手中,片刻的亮屏,有消息通知,是莫莉给自己打了好几个语音通话,指纹解锁三回没成功,乱点一气,好在亮了屏幕成功进入软件。
手一滑,手机掉在床上,背面向上。
她看不清了,眼皮沉重,脑海中仿佛有个小人在划船。在灰色的世界里,孤独地漂浮在死寂的湖面上,随着微乎其微的水波原地打旋。
似乎过去了好久,有几十年那么久。
久到牙牙学语的孩童成为风烛残年的老者,久到死亡成为新生,分分合合。
姜似晨看着洛孟璋瘫倒在床上,左手紧紧攥着杯子,口中念念有词。
他贴在她的身上,几乎是抱住了她,感受她的体温与呼吸。
想啊,很想啊。
这时候突然就绅士了,说什么也不能趁人之危。
却亲吻她的脸颊,滚烫绯红。
似乎是睡梦中的胡话。
“小少爷,你好沉啊……”
身上的人儿幡然回,疑惑震惊,这个称呼属实有些陌生。
很快,他明白了什么。
“你说什么?”
愤怒无法平静,委屈饱含辛酸。
你不是答应过我……不会背叛我的吗?
“唉不是,你醒醒!你在叫谁?你可从来都不会这么叫我!你告诉我你叫的是谁!”
姜似晨坐在床沿上,大概一刻钟的沉思,他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