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时又在雪地里,他撑着伞,略显紧张地说:“初次见面,我叫宋知遇。”
最后是在她的房间,他皱着眉沉声道:“沉来寻,说话。”
醒来时背后一层汗,天还未亮,她只睡了叁个小时不到。
沉来寻在黑夜中里呆坐了很久,决定要离开。
她是得离开的。
从她对宋知遇抱有异常的感情开始,就随时做好了离开的准备。
心思被拆穿,就像被人扒了衣服扔在大街上一样,她没有办法再和宋知遇相处下去,不知道该怎么面对他。
而他也是一样吧。
哪个父亲愿意和对自己心怀不轨的女儿朝夕相处呢?
于是在凌晨四点,另一边的宋知遇恍惚在许恒的话语中时,沉来寻拨通了林楠的电话。
……
第二天沉来寻带好洗漱用品和换洗衣物,早早就来到了医院。
宋知遇住的是VIP病房,两张床,卫生间干湿分离,环境很好。
她推开房门时,许恒和宋知遇都还睡着。
沉来寻轻手轻脚地安置行李,生怕吵醒了两人。
可一回头,就发现宋知遇还是被吵醒了,正静静地望着她。
相顾无言。
他的目光平静无波,看不出任何情绪。
沉来寻率先敛眸,收回了视线,飞快地说:“我去买早餐。”
宋知遇还未来得及开口,她就消失在了门外。
等她提着早餐回来,许恒也醒了过来,闻到食物的香气疲惫都消散,笑道:“还是小来寻贴心。”
宋知遇做了胃部手术,并不能吃东西,躺着闭目养。
沉来寻也吃得心不在焉,咬了两口包子就停下。
只有一无所知且饿了一晚上肚子的许恒大快朵颐,吃得开心。
没多久医生来查房,沉来寻在一旁听得认真仔细,只差拿笔记笔记了。
医生看着好笑:“别紧张,你爸没什么大问题,以后注意饮食,少喝酒就行。”
临走时还冲宋知遇说了句:“你这小棉袄可真够暖的。”
一句玩笑话却让两个人的笑意都淡了下去。
吃完早饭,许恒没待多久就离开。病房里只剩下他们两人,沉来寻努力地给自己找事儿做,收拾物品,整理衣物……忙活了一圈后实在是不知道该做什么了。
似乎又回到了昨晚的气氛。
而宋知遇就一言不发地看着她像只无头的苍蝇,在病房里瞎忙活。
在她第叁次想要起身时,宋知遇无声地叹了口气,终于开口:“来寻。”
沉来寻身体立马僵住,坐在板凳上一动不动,脊背挺得笔直。
做过手术,长时间未进水,宋知遇的声音比昨晚更加干涩,却平和许多:“你该回学校了。”
沉来寻摇头:“我已经请过假了,就留在这里照顾你。”
她当然能照顾好他,宋知遇毫不怀疑这一点。
从昨晚他晕倒,到现在他躺在这里,一切事实都说明,她很会照顾人,将他照顾得很好。
可她是女儿,他是父亲,她才是那个需要被照顾的人。
宋知遇看着来寻眼底明显的青黑,知道她昨夜肯定是没有睡好觉的,而原因,他也一清二楚。
因为他也没有睡好。
昨晚一切都发生得太过突然,身心俱疲之下,他压根没想清楚该怎么办。
对于来寻,他从未有过别的想法。
即便是那晚喝多了酒,将她当成了夏瑾,他也从未细想心里的那点异样。
可如今却得知来寻对他的感情早就变了质。
任他这叁十来年经历了多少大风大浪,这种事情也是头一遭。
他思来想去,觉得归根到底还是他的错。
来寻从小缺失亲情,对感情的把握发生偏离,是情有可原的事情。而他对她疏于关心,竟然这么多年都没察觉。但凡他能多留心一些,就会早一点发现异样,早一点纠正这个错误。
不至于闹成现在这样,无法收场。
事已至此,只能摊开来说清楚,拖不得也含糊不得。
他不再看她,视线落在输液管的滴壶上。
“来寻,你还小,有很多事情还不懂,尤其是感情。你对我……”他下意识地想吞咽口水,可喉咙干得厉害,“只是一种依赖,而你误把他当做了爱情。你以后会遇到更好的男孩子,会明白什么是真正的爱情。”
沉来寻垂着头,手揣在卫衣的口袋里,沉默无言。
滴壶里的药水一滴滴落下,过于快速了一些,他伸手将流速调节器往上推,试图自欺欺人地缓解同样过于快速的心跳。
“当然,这并不是你的错,是我没有尽到一个父亲该尽的责任。”
沉来寻轻笑了一声。
宋知遇看向她。
她的脸仍旧埋在阴影里:“所以你想说,我对你的感情,是错的,是吗?”
当然。
这当然是错的。
女儿怎么能爱上自己的父亲呢?
他应该这么毫不犹豫地回答。
可不知道为什么,听着她悲凉的语气,宋知遇迟迟无法开口。
“你说我对你只是依赖,你说我不懂感情。那爸爸,我想问……”她抬眸时,眼眶通红,强撑着泪水的模样,看得他心口发疼,比腹部的伤口更疼。
“我想亲吻你、触摸你、占有你……这些,也是依赖你的表现吗?”
她未曾眨眼,泪水却还是不受控制地从她眼眶滑落,滴在手背上,像是砸在他心里。
宋知遇哑口无言。
亲吻、触摸、占有。
这些露骨的话语掐断了所有的退路。
聪明如她,怎么会听不出来宋知遇言下之意,他是在给她台阶下,给两人父女的关系一个台阶。
可她不愿意下这个台阶。
之前他一无所知,她只能瞒着他,可现在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