拿到两千块那么开心还是快叁十年前的时候,傻逼老板给了我两千块让我别干了跟他走。”
宁昭同扑哧一声:“是我想的那个傻逼老板吗?”
黎朝安乐:“我老板里就他最傻逼,劝妓从良的事儿他可没少干。”
倪南听懂了,无奈:“安安……”
说话注意点嘛。
“我不会说出去的,”宁昭同发誓,又笑,“黎姐明天准备去做点什么?”
“还没想好,可能带着老婆出去逛逛,你呢?”
“我也还没想好,”突然手机响了,宁昭同低头看了一眼,乐了,“现在想好了。”
黎朝安抬头:“啊?”
“明天不出门了,后天去见个人,”宁昭同起身,舒展了一下背脊,“黎姐要一起去吗?”
一点微妙闪过,黎朝安眉头一挑,说出猜测:“傻逼老板?”
宁昭同笑了一声,转身上楼:“还真是。”
下午四点专机落地贵阳,到了花溪入住后刚好六点,吃过饭七点不到。明天就能见到她,工作是不想做了,但睡前这么漫长的一段时间,总要想办法打发了。
沉平莛把文件扔到一旁,看向窗外静谧的夜色,室内的光线在玻璃上映出自己的脸。
还算平整的五官,鬓上却染了霜雪。
他想起什么,叫了一声郭源之:“找个理发的过来。”
郭源之一听就笑,明白过来:“您稍等,我这就去。”
早该染染了。
临时要找个合适的人是件麻烦事,接近九点的时候郭源之才带着人进来,是个四十来岁的男人,一脸诚惶诚恐,但头发染得相当桀骜。
中规中矩的外套里面是很骚气的粉色亮片,走近了一股香水味道,估计外套是被硬套上的。沉平莛倒是不介意这人花哨,但鼻子受不了这么浓的香气,让郭源之把人带下去洗洗。
理发师半个小时后穿着一套不合身的衬衫西裤上来,铅华洗尽,脸上都显出几分木讷:“主席您好。”
“你好,”沉平莛色缓了缓,调整了一下位置,“有劳你了。”
理发师哆哆嗦嗦地把东西放上来,摆了一大桌子,除了各式剪子吹风机还有好多不同颜色的染发膏。沉平莛安抚了一句,由着他慢慢把染发膏上上来,拿起一支蓝色的染发膏端详起来,读着上面的法文。
看完一支,又去拿了另外一支,这回是支明绿色,盒子上的色卡在室内的光里都显出一种荧光。
进入自己熟悉的领域,理发师从容了很多,还有心思搭句话:“主席是想试试这个颜色吗?”
郭源之看着那张色卡,一噎。
你要让主席顶着一头绿毛?
沉平莛不知道想到什么了,没有觉得冒犯,反而相当愉悦地轻笑了一声:“我第一次见我夫人的时候,她就染着绿头发。是一种偏亮的明绿色,有点像……嗯,苍蝇。”
郭源之忍了忍笑意。
理发师也笑:“那种颜色很挑人的,容易显黑,要很白才好看。”
“对,那时候她还很白,后来才晒黑了,”沉平莛回忆了一下,微微叹道,“额头上还有一根红的一根蓝的,总之,看着就不像个乖顺的姑娘。”
这话就没人敢接了。
理发师动作很利落,半小时后就示意沉平莛可以去洗掉了。沉平莛洗完头回来,理发师拿着吹风机,小心翼翼地问他要不要稍微修理一下。
沉平莛同意了,理发师也没剪几刀,剪完就开始用极为柔和的温风给头发塑型。
他头发以前习惯削得很短,现在听她的留长了几分,但也没几分钟就吹干了。理发师轻柔地按了按他两边的头发,看着镜子里面的人,犹豫许久还是忍不住道:“主席,您平时戴眼镜吗?”
郭源之看他一眼,有些莫名。
沉平莛打量着镜子里满头乌青的男人:“我不近视。”
理发师追问:“平光镜也没试过吗?”
平光镜?
沉平莛意识到什么,偏头看他一眼:“你觉得我戴眼镜比较好看。”
理发师按捺着激动:“您试试吧!”
郭源之上来阻止他回身翻包的动作,但沉平莛同意了,让郭源之退开。
理发师从背包夹层里翻出两幅眼镜,用眼镜布仔仔细细地擦过,递给沉平莛。金丝的细框缀着链子,沉平莛拿着都觉得骚气,比划了一下没有戴上去:“看看另外一副。”
另外一幅是无框的,他端详了一下,架在了鼻梁上。
好怪。
沉平莛不太适应地看着镜子里的人,稍稍一低头,镜框就顺着鼻梁滑了下来。他扶了一下,偏头,问理发师:“好看吗?”
“好、好看!太好看了!”那个扶眼镜的动作撩得理发师脸都快红了,“太斯文、咳!您夫人肯定也觉得好看!”
夫人。
沉平莛淡淡一笑:“你喜欢男人吧。”
陈述句。
理发师脸色一变,郭源之呼吸微微一滞。
沉平莛倒也不是想找他麻烦,只是若有所思:“那你的审美,跟她不一定一样。”
理发师如蒙大赦:“谁都会觉得您这样很好看的!您夫人也不例外!”
郭源之觉得今晚主席的心情应该是十分的好,否则不会转过头来还问他一句:“你觉得好看吗?”
主席生了张说得上秀致的脸,五官比例标准,骨相挺拔清隽。早年是一脉招女人的多情眉眼,如今脸上染了些岁月痕迹,脂肪流失,倒是越发显得一双眼睛清正有力,极具威仪。
而这样一副无框眼镜戴上,恰好添了叁分文气,压了压慑人气魄。
郭源之诚恳点头:“很好看,显得很斯文……”嗯,也很败类。
“你要这么说,那今晚你有的忙了,”沉平莛一笑,将眼镜还给理发师,“辛苦你了,回去吧。”
郭源之会意,这意思是今晚自己还得为主席明天的约会look满城找地方配眼镜,他帮着理发师收整了东西,领着人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