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东君早就换过便装了,一进来,喻显辉暗叹了一句好人才。
衬衫底下挺拔的胸肌若隐若现,手臂有力,腰却很细,被皮带松松掐出来,底下是两条又直又长的腿。
脸就不用说了,乔琢明都盯着多看了两眼,一直等他坐定了,慢慢道:“傅东君,你在这个会议室说的所有话,我们都会为你保密。”
傅东君点头:“我配合,各位问就好。”
“好,”乔琢明拿起笔,“你是男同吗?”
黄伟噎了一下。
妈的,你能不能稍微含蓄一点?
但傅东君异乎寻常的坦然:“是。”
“你妈知道这件事吗?”
“知道。”
“她是什么态度?”
傅东君在这里顿了一会儿:“她……最开始听说的时候,她对我动了手,下手很重,我一个星期没能去学校。”
黄伟问:“意思是,后来态度有转变。”
“是,我妈其实是个很开明的人,她受过良好的教育,还在法国留过学,”傅东君一一说来,“她后来跟我交流过,说她跟我道歉,她明明知道喜欢同性是基因决定的,还对我那么蛮横。哦,我舅舅东柏也是男同。”
这个情况大家没掌握,黄伟忙问:“但你舅舅早年是结过婚的。”
“是,是我姥爷一手促成的,但我舅舅还算个东西,结婚的时候就跟我舅妈说清楚了。不过我舅妈可能觉得能让舅舅回心转意……”傅东君吸了一口气,“他们有个女儿,但还是在女儿叁岁的时候离婚了。后来我姥爷就不管他了。”
“你母亲对你舅舅家的女儿态度怎么样?”
“我妈很喜欢瑶瑶,瑶瑶整个小学阶段都在我家住着,后来因为户口的原因才回了南京。”
乔琢明朝黄伟做了个打住的手势:“这段时间,你爸傅边山在家吧?”
“他一直在家,他单位最远的时候也就在北戴河,叁天两天总得回来一次。”
“东瑶几岁?”
“也快四十了吧。”
乔琢明算了算:“那东瑶在你家的时候,你爸已经不太跟你妈动手了。”
“是。”
“你在家的时候多吗?”
“我基本没住过校。”
“那你有没有发现你母亲身上有什么反常的地方?”
傅东君摇头:“我回忆过很多次,完全没有。我妈火化的时候殡仪馆出具过身体数据,那张单子还在家里放着。我妈死前也才一米六五0斤不到,称得上瘦弱,而同同一米七叁,体重已经奔着75KG去了。”
傅东君这话逻辑词不太严密,但在座的都能明白他的意思,他还是倾向于东梅没有经历过改造。
乔琢明不置可否,点了点烟头:“那,你妈跟你爸感情那么差,没有想过另外找一个吗?”
“我爸是军人,他不同意离我妈就离不了。”
“不是,我说的是,你妈没想找个外遇吗?”乔琢明把烟头摁了,“你有没有这样的记忆,你妈突然在哪一阵子心情特别好?”
傅东君没有觉得冒犯,但想了一下,脸色微微一变:“……有。”
“是什么时候?”
“大概是我高中、高二升高叁的时候?离我妈去世已经不太久了。”
乔琢明拍了一下掌根,啪的一声,大家都看过来:“小陈,发现问题了吗?”
陈碧渠想了想,问傅东君:“兄长,您姥爷早年是个很传统的人吧。”
傅东君有点莫名:“是,我应该在家里讲过:我妈出生的时候我姥爷一看是个闺女,直接给扔垃圾桶了,还是我舅舅去捡回来的。小时候我跟我妈回家,他天天催我妈生二胎,说我爸打我妈肯定是我妈的问题……他在我妈去世后说过自己很后悔,说不应该这么逼我妈。”
后悔。
陈碧渠基本上能确定了:“兄长,东瑶喜欢女孩子吧。”
傅东君顿了顿,还是道:“是。”
“您的家人都知道吗?”
“瑶瑶性格比我强势得多,初中就跟家里出柜了,我妈我舅我姥爷姥姥都知道。”
初中。
“兄长,您母亲去世前的那段时间,可能怀着乔孟光的孩子,”陈碧渠没有卖关子,直接扔出耸人听闻的判断,“她想为乔孟光生个孩子,延续东家的香火,也为你换一线生机。”
全场死寂。
过了片刻傅东君才找回声音:“不、不会吧,你说我妈喜欢乔孟光我觉得不是不可能,但怀孩子,尸检报告上也没说这个啊。”
“同样的心因性猝死,您没有怀疑过吗?”
傅东君怔了一下,而后倒吸一口冷气。
黄伟想起来什么,翻了两下资料,确认了:“宁昭同在美国的时候,也是心因性猝死。”
“我猜测,您母亲不是自然死亡,而是乔孟光动的手脚,”陈碧渠扔出两张照片,“这是我们在乔孟光房间里发现的东西,来源于一个缅北新兴的宗教,国内只有一个人在研究他们。而我们从他那里了解到,他掌握的很多资料,是从夫人那里来的。”
傅东君看了几眼,脸色微变:“是,我看过同同那份资料。”
“是什么时候?”
“各位稍等,我需要打个电话请示一下。”傅东君起身。
“请便。”
看他出门,喻显辉朝椅子里一陷:“妈的,老子都被绕晕乎了。”
黄伟好心给他解释,也自己整理了一遍思路:“没想象中那么复杂,从傅东君出发就行。往上,乔孟光先找上的是东梅,东梅死后,他开始盯着傅东君。盯着傅东君的过程中,他发现了宁昭同,转移了重点。这个宗教,我猜小陈的意思是,乔孟光很快就再次锁定宁昭同了。”
陈碧渠点头:“我估计夫人一回国就被他盯上了。”
果然,傅东君很快回来,把事情简单说了一下:“那是同同刚刚回国不久的时候,她去缅北查这个宗教,被缅北一个毒枭抓起来。当时我们在那里有一个行动,正好把她救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