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她回得很快,“我想结婚,需要必要吗?”
沉平莛意识到她是认真的,坐直了一点:“怎么那么突然,发生什么了?”
“没发生什么,没结过婚就想结一下。”
“这算理由吗?”
“要理由干什么?”宁昭同看着他,“你要阻止我吗?你上次还主动提过。”
那都是多久之前的事了——
他微微吸了一口气,努力平静下来:“还是聂郁?”
“不是。”
“陈承平?”
“没。”
沉平莛明白了:“韩非。”
宁昭同没搭话。
“你们又不是没结过婚,”话虽然出了口,他却难得感到了一点难堪,“一定要结吗?”
“嗯,”她轻轻咬了一下嘴唇,忍住涌上来的泪意,别开脸,“别问我要理由,找不出来。”
一点轻微的抽泣声夹在尾音里入了耳,一切异议都在瞬间被按了下去。
车厢里死寂蔓延了片刻,他握住她的手:“好。”
她回头来看他,泪光潋滟。
“多开心点,”他缓了眉眼,用掌腹拭去她眼角的泪痕,“怎样都好。”
年节,满眼张灯结彩。
小珍珠随着春晚的热闹节奏在在沙发上跳来跳去,苏笙和聂渡云含笑看着,满眼都是纵容的笑意。
家里全是老人孩子,宁昭同一个人自然也守不住夜。苏笙看宁昭同情绪不太好,把小珍珠塞给了聂渡云,自己主动过来陪她:“同同。”
“啊,妈妈,”宁昭同有点惊讶,打开门让她进来,“有什么事吗?”
“没事,就是想跟你随便聊聊,”苏笙示意了一下自己手里的枕头,“我跟你睡行不行啊?”
宁昭同笑:“太好了,好久没跟妈妈一起睡了。”
一个温暖的女性长者的怀抱,宁昭同贪恋地吸了一口,撒娇道:“妈妈你好香啊。”
“我香什么,同同你才香,你的香水味我都没闻到过,一闻到就想到你。那个片子叫什么?哦,《闻香识女人》,”苏笙笑,摸了摸怀里长发丰沛的脑袋,小声道,“同同,怎么看着有点不开心啊,要不要跟妈妈说一说?”
“没有不开心,”宁昭同也小声回,“只是突然闲下来了,有点不适应,就像退休一样。”
苏笙一听就笑:“那你要跟我和你爸爸学学了,找点事情做,忙起来就不会不开心了。”说到这里苏笙又感叹了一句:“也怪郁郁,不能回来陪着你。”
“妈妈怎么这么说,郁郁工作性质就是这样,他也没办法。”
“是没办法,但是同同你那么好的姑娘,有什么理由一定要受这种罪?”苏笙轻轻摇头,把她抱进怀里,“同同,我……唉,我实在有点说不出口……”
没理由受这样的罪?
宁昭同惊讶地抬起头,似有所感,却不能确定苏笙的意思:“……妈妈。”
苏笙凝视她片刻,吸了一口气,收紧双手:“同同,我和你爸爸是真心实意把你当女儿疼的,我们对郁郁付出得越多,就越觉得对不起你……同同,我的意思是,如果你能找到更适合的人……如果你能找到更适合的人,我和你爸爸绝对不会有意见,郁郁那边我和你爸爸去做思想工作,他——同同?”
颈间一点湿意,苏笙恍然,轻轻推开她:“同同,别哭。”
“妈、妈妈,我、我不知道该说什么……”宁昭同哭得越来越厉害,声线颤抖,“我很喜欢郁郁,真的,我很爱他……”
苏笙忙道:“我知道,妈妈知道。”
“我……”
这一刻所有言语都苍白无比,比今晚的月光还轻,宁昭同忍不住了,扑到苏笙怀里大哭起来。
小珍珠突然坐起来:“爷爷,瓅瓅好像听到妈妈的哭声了。”
聂渡云也听到了,轻柔地摸了摸孙女柔软的头“妈妈哭一会儿就好了。”
“可是瓅瓅不知道妈妈为什么要哭……”
聂渡云沉默了片刻,小声问她:“瓅瓅想爸爸吗?”
爸爸。
小珍珠眨了眨眼:“想哎……可是瓅瓅都不敢跟妈妈说,怕妈妈听了会哭。”
聂渡云鼻尖一酸,稳着声线:“那以后爸爸不是爸爸了,瓅瓅会哭吗?”
“爸爸不是爸爸?”小珍珠似乎有点困惑,然后问,“如果郁郁不是爸爸,那瓅瓅还能见到郁郁吗?”
“当然,郁郁会一直看着瓅瓅长大。”
“那瓅瓅不会哭,”小珍珠认真地摇头,“妈妈不喜欢瓅瓅哭,瓅瓅不会哭的。”
第二天,宁昭同倚在厨房门口,小声对苏笙说:“妈妈,我想结婚了。”
苏笙头也不回,利落地搅着蛋液:“好,什么时候把男孩子带回来,只要对你好,爸爸妈妈肯定当自己儿子看待。”
三月,春风徐徐,开会的日子。
人代会开完,沉平莛就能去掉人们戏弄的“未来”二字,成为象征意义上的国家元首。当然,这个象征意义只是就宪法来说的,从世纪初开始,中国的顶层权力一直是“三位一体”的。
昨天跟他打了电话,说会开完再给他庆功,估摸着不会有什么水花,宁昭同也懒得关注。而崔乔估计又要换地方了,一星期前刚刚休假回国,奈何孩子上班爹妈旅游,只能来北京伺候妹妹。
宁昭同搂着Arnc去打开电视,瞅了正在沙发边角玩弄酥酥的崔乔一眼:“跟你说个事儿。”
“说吧,”崔乔拿手飞快地在酥酥两边耳朵上跳跃,酥酥烦得想大巴掌抽他,“啊,怎么办啊酥酥,笨蛋小猫咪打不着我哎!”
“喵!”酥酥愤怒地探头咬他一口,没咬到,骂骂咧咧地离开了。
宁昭同轻笑一声:“别欺负小动物了,我有正事儿跟你说。”
“那我欺负你,”崔乔把她抱过来,“说吧。”
她按住他的胸,觉得这男的在非洲没事儿应该是锻炼了,摸着大了不少:“真是正事儿……我准备结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