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你想怎么样啊?”老婆向着自己,参谋长对着大舅子有恃无恐,一脸无赖,“我请你吃饭?”
“基地吃饭不花钱。”
陈承平点头:“我知道。”
“……”傅东君告诉自己百忍成钢,“你俩,处得还挺好的吧。”
提到这事儿,参谋长可有得说了,叽里呱啦拉了一堆家常,共同的主题都是宁老师如何如何好如何如何不嫌弃自己又如何如何肉麻地夸他,那语气活脱脱“谢谢傅东君同志为党培养那么好一位妹妹”的意思。
傅东君越听越气,一时恨不得以下犯上,干脆今儿个就谋朝篡位了。
末了,炫耀爽了的参谋长把话题拉回正事:“这茬兔崽子,成色怎么样啊?”
傅东君面无表情:“晚上过来自个儿看。”
“那不行,我得给宁老师打电话。”
“……”
傅东君忍无可忍:“爬!”
九月,北京师范大学历史学院迎来了一位有些特殊的新生。
身材臃肿的母亲,三个不大相似的姐姐,而主角是和她们都不太相似的十六岁的幼弟。
“……小楷身材单薄,被褥要垫厚一点,也不知道宿舍暖气怎么样……”
“去年买那件羽绒服带过来了吗?北京可冷得早,到时候要还没供暖,小楷肯定得冻着……”
“衣架买了吗?楼下看看洗衣服的地方干不干净!”
……
袁青手脚利落地进进出出,梅疏雪把一箱子书整整齐齐放进架子上,问旁边的弟弟:“小楷你来看看,这样行吗?”
韩非闻言,关掉平板上依旧没人回复的邮件页面,颔首:“有劳阿姊。”
梅疏雪已经习惯幼弟车祸后经质的口吻了,拍了拍手打量自己的成果,心说他这套在历史系搞说不定还挺入乡随俗。
不多时梅疏影进来:“小楷,电脑打开,试试校园网。”
韩非应声,从书包里翻出电脑,认认真真地输入密码,递给梅疏影。梅疏影接过来,仔仔细细地输入账号密码,而后搜索知网的网址,嘱咐道:“以后下载文献都要从校园网过才行,密码我直接保存在浏览器里,这张纸收好……试一试吧,你搜一个关键词。”
关键词。
韩非顿了顿,有些生涩地敲击键盘,输入一个名字。
是个人名,梅疏影不认识,只是意识到幼弟竟然在入学前就开始看专业文献了,这人是研究韩非子的——《正义战争论的破产一定有恶果吗?》
等等,现在历史学都是这么搞的吗?
梅疏影是金融硕士,恍惚了一下:“是不是有同名的啊?”
韩非看到最新一篇文献,眼里笑意轻轻浅浅地溢出来,指尖点在触摸板上,稳稳地点进去,按了下载。
滴,下载成功,他眉梢都柔软下来。
她还记得他。
他还能回到她身边。
北京的天气逐渐转冷,已经到了早晨出门要带一件外套的时候了。
出乎宁老师意料的是,由于主业和副业实在太忙,她不仅丝毫没有觉得空虚寂寞冷,而且整整三个月除了半月一封信以外,完全没工夫搭理远在云南的陈队长。
论文就不用说了,青椒哪儿有不卷的命,宁老师耕耘半辈子成果斐然,有的是论文可以发。就是意料之中,学界对她突然从战争伦理法国哲学转向中哲领域感官都不太好,连姜宏先都有些意见。
倒不是说她那论文水平不够,而是一来跨度太大转向太突兀,二来她的写作范式对于中哲领域也太不常见了,总容易让人诟病以西非中。光这几个月就有不少人都就她的观点写了些商榷文章,回应这部分文章就占了她不小的精力。
不过前期工作做好了,再累也大多是劳力的事,但给沉书记打工的副业,就颇有一些劳心又劳力了。
“不动这位是什么考量?”宁昭同指着一个名字问对面看文件的沉平莛。
沉平莛把文件放下,戴上老花镜看了一眼:“文件已经下了,让他去密云当三把手,他承诺任期减债五个亿保他一条命,很值。”
“靠谱吗?”宁昭同把腿搭到另一条上,“要是空头支票怎么办?”
“五个亿他拿得出来。”
“哪儿来的那么多钱,贪没贪啊。”
“就是因为贪我才找他麻烦,”沉平莛看完手里的文件,轻轻揉了揉眉心,“但贪得不算多,也补上了,留他一命不亏。他夫人和我家长辈是世交,他也说得上家财颇丰,以前底子还算干净,没必要赶尽杀绝。”
宁昭同挑了一下眉,没说话。
沉平莛看见了,问:“换你你会怎么做?”
“杀了。”两个字轻描淡写。
“凡贪必杀?”
“你不能跟我比,我那时候秦制积威犹在,贪官本来就不多,”她笑,“而且,我高薪养廉,基层公务员的工资也能养活一家五口。”
高薪养廉。
沉平莛都有些想叹息的欲望:“最缺的就是钱了。”
“钱是一直有的,就看在谁手里,能不能拿回来了。”
沉平莛看她一眼。
她迎上他的视线,眼波明净。
他略顿了片刻,还是问:“要说说吗?”
她笑眯眯地摇头,十成十恃宠而骄的模样:“我可不敢乱您的政。”
五月中旬出联考成绩,六月中旬通过面试,六月底报到。三个月的入职培训后,陈碧渠终于正式入职了。
一进门就遇见同场面试一起培训的韩媛,陈碧渠挂起很温和的笑,对着意气风发的年轻女警招了招手:“早上好!”
“小陈哥!”韩媛一见他都快蹦起来了,特别开心地冲过来,“我已经问过户籍口的徐姐了,她说你要真想改名字,要早一点准备材料……”
陈碧渠认真听完,朝她道谢,又笑,很入乡随俗地给了句承诺:“下班请你吃饭,把你男朋友也叫来。”
小陈哥生得清俊,韩媛虽然没什么多余心思,也忍不住有点耳侧发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