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凶险,刺客打定主意要朕的命。朕没了命地跑,好不容易甩掉追杀,却陷进流沙之中,临了朕什么都没想,只想着要护着这串佛珠,这是一个特别的人送给朕的,朕不能丢。”
她的心脏,蓦地牵扯起一股细密的疼痛。
视线重新聚集在了那串佛珠之上,她艰涩道:“可你对它弃如敝履。”
箭射断了那串佛珠。
他捏碎那支铁箭,也任由它们散落在地面,无人收拾。
“因为你叫朕生气。”他平淡道。
卿柔枝皱眉。
他看上去一点都不像会动怒的人,始终冷静克制,什么都不能影响到他。
可他说他生气……
“为什么……”
他忽而伸手,将一绺发丝捋到耳后,清澈的眸子定定看她半晌,叹气,“罢了,反正也不是第一次了。”
什么第一次?
他怎么……那么爱打哑谜?
卿柔枝张了张口,只道:“我从未想害过殿下。”
褚妄淡道:“我知道。”
她跟他是不一样的人。
褚妄始终明白这一点。
对于他来说,人命是最无关紧要的东西,尤其是在掌控了权力之后。
她却与他,很不一样。
他从前看着便嗤之以鼻,她是最不适合在深宫中生存的性格,偏偏进了宫。
没有父皇的恩宠和卿家的势力,她这个皇后做不了多久。
后来……
后来到底是因为什么,他从父皇手中的刀,变成她的刀。
想起那段往事,那个死在他手里的卿墨鲤……他眼底嗜血闪过。
就让那个秘密,永远深埋于地狱吧。
横贯在他与她之间最大的阻碍已经消失,眼下,她是属于他的。
“我已经是个大人了,”他睁开眼,深邃的凤眸里蕴存着光,“母后不如也试着,将朕当成一个正常男人来看待。”
“朕不相信,您对朕就一点感情都没有,”他徐徐道,“您看儿臣的眼,也不清白。”
也……
也?
他一声一声,有条不紊的叩问,如同催魂的咒语,仿佛要敲碎她所有的伪装。
卿柔枝蓦地别开脸去,不敢与他对视。
断情断情。
叩问己心,她真的断了吗?
到头来教会了他,她自己却断不了。
她在这深宫中所拥有的实在太少,所以无限渴求拥有一件真正属于她的东西,无论是人还是物。进宫前她就被剥夺了一切,父亲母亲的宠爱,周围人的尊重,从小一起长大的侍女,卿家二小姐的身份,还是与兰家的那纸婚约。
哪怕是她最喜欢的那只流浪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