陌生的面孔,一个个正吃惊地看着他。
江漫才察觉到这里是学校仓库前的空地。
而他正站在一张桌前,桌上放着几十套军训服、一瓶水、学生领取表,和几只笔。桌前贴着一张纸,上面写道:“军训物资领取处”。
而离开的路柔,吊带加超短裙,扎着高高的马尾,有一身年轻的、招摇的气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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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里的人被刚刚那幕怔了很久。
新生不认识江漫,但从绝妙的皮相、昂贵的穿着、淡漠的目光和疏离的微笑中,会觉得他是个很讨女人喜欢,但高不可攀的那类人。大众场合下耍流氓,这一点儿也不符合他。
而熟悉江漫的,已经凌乱了。
这是江漫?这是清冷的江漫?这是向来六根清净的江漫?江漫不是最讨厌别人碰他手?这回他却主动去牵别人的手。江漫天生有吸引人的气质,就像有某种光环,平时女孩很容易对他产生好感。但来一个就婉拒一个,还很认真地说过他自己不谈恋爱,却对刚入学的妹子一上来就深情地叫老婆。
是他偷偷结婚了但两人在闹别扭?
还是,他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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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漫的确感到有点疯。倒不是自己,而是这个处境。
看了手机日历很久,他才接受自己可能是重生了,也许是老天允了他的心愿。因为大二那年,他的确发过军训物资。
但他记得当时并没见过路柔。也或许是人多,没注意?
很快,这些疑问就不重要了。江漫有着更在意的事:刚刚他叫她老婆,她脸红了,这时候她是喜欢他的吧?
殊不知路柔是被气得脸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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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漫在她教学楼蹲了好几次才等到她。
路柔看他那张俊雅的脸,以为他来道歉,想解释之前都是误会。毕竟这不是一个坏男人该长的脸。
随他到了一个角落,江漫却说我喜欢你。
路柔听完,没有一点高兴。她从南方小城来的,才刚来北方,没听过北城禁欲江漫的事儿。她现在只觉得他是个轻浮的花花公子。有些人就是这样,因为不喜欢任何人,因为觉得喜欢很廉价,所以很容易就把喜欢挂嘴上,天天挂。
她才不会被他哄骗,因为小时候就被人讲好话骗过。
被初中班里最漂亮的男生追着说我喜欢你,天天夸她长得漂亮,穿得漂亮。她也受不住被聚光灯下的人这样夸,一被他夸,就愿意把作业试卷都给他抄,毕竟她成绩好,还借钱给他买游戏皮肤,他一夸她,一说喜欢,她就不好意思要回来。结果人家只是为了方便用这种身份占尽你的便宜,最后比她还委屈:你不对我好就是辜负了我这么喜欢你。
路柔哼哼两声,对江漫更抵触了。
但江漫哪想到这些。
他坚持着旧想法:要把喜欢直接说出来,打直球。上辈子她就是被他的含蓄给气走的。
路柔保持着礼貌:“我知道了,谢谢。”
说完,她头也不回地离开。
江漫不以为然,看着她的背影,还微微笑着。她现在不喜欢,但总会喜欢的。上辈子就是她先喜欢他的。他会随时跟着她,亲近她,直到唤醒她的喜欢。
潜意识还改不了,觉得路柔就是他结了婚的老婆,她就该是他的,他得盯紧了,别被人拐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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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到路柔首次对他表达出厌恶。
那时,江漫已连续第三次邀请她吃饭了。
第一次她不好意思拒绝,第二次有人起哄,非把她推到他旁边,还一脸羡慕她的样子,她忍住了。第三次,事不过三,她不想再维持礼貌了,脱口而出:你可不可以别出现在我眼前。
“我…”他语塞了。
被锤子重重砸中脑袋一样,江漫剧痛着,才清醒她正在讨厌他。他更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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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赶紧去请教恋爱丰富的朋友,朋友惊讶江漫居然也有追不到的人。他提议送奢侈品,说少有人能扛住金钱的诱惑。
于是江漫连夜去商场扫荡,买了一箱名牌,都是女孩用的。最后,定制了一根和上辈子一模一样的项链,想等确定关系后再送出。
路柔一看寝室床上放着一个精美的大箱子,一打开,是几辈子打工都买不起的东西,就知道是谁送的了。她气愤地去音乐楼拦他,让他把那一箱拿回去。
江漫说:“你不要,我也不要。”
路柔:“你拿不拿?!”
江漫:“不拿。”
路柔:“行。”
当天下了课,她就在喷泉前的广场上铺布,然后将箱子里的名牌倒出来,纸板写完字,把扩音器放在座位旁边。
一切准备就绪,她打开扩音器按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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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围的学生都站下了,他们看着纸板上的“全场五元,只收现金”,面面相觑。广场上只剩扩音器的声音了。
“走过路过不要错过!贱卖跳楼价!名牌包、名牌手链、名牌香水,货真价实!全场通通五元!五元你买不了吃亏!五元你买不了上当!“
江漫的朋友刚好路过,吓到了,忙发消息让江漫来看。
江漫刚洗完澡,头发还没吹干就跑来,看她把他精心挑选的礼物满不在意地低价卖给别人,心里气得发疯。他打电话让保安来管理广场有人摆摊,自己则拨开人群,把她拽走。
拽到小路一个安静地方,他停下,她就把刚刚收的钱狠狠扔他脸上。
一边冷笑:“羞辱我是吧?”
江漫头痛。“我没有这个意思。”
“觉得我是爱钱的女人,给点名牌就屁颠屁颠跟着你了?”
江漫被她的伶牙俐嘴驳得脑子一片空白,只能干巴巴地说他没有…
“你不就这个意思?你给点贵重的我就喜欢你了。然后你就可以羞辱我了,骂我见钱眼开。”
江漫闭了闭眼,声音沉重:“路柔,可能是我太着急了,让你误会我别有用心。”
“那些,你随便处理吧。”他低低地说。
盯得太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