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黑白纸张,过了好一会儿才问:「有没有去查儿子的车祸案件?」
「有,这就是关键。」
谢翔安从包里拿出另几份纸张摊在雷晓宫与杜齐面前,同样是印下的报导,只是这次印出了图片,有两名男人,一个被打了码,看不清样貌;另一个则是完全曝露出样貌的中年男子,情略为憔悴,眼眶红肿,像是刚哭过。若不是被打码的男人旁边附註「肇事者」三个字,杜齐还差点以为这个中年男子才是闯祸的人。
肇事者也是名货车司机,喝了酒闯红灯,结果撞死刚下课的男童。但整篇报导的内容都着重在身亡的男童是前阵子无罪司机的儿子这件事上,进而模糊了焦点还带起风向。虽然也有明事理的人,却也有没深入了解随意谩骂之人,连当初的那位里长都跑出来喊:「因果轮回、报应不爽。」
反倒是青年的家属没有做任何表示,也未再接受媒体的採访,报导的热度也渐渐退去,消失在眾人眼中,最终成了茶馀饭后的话题。
「这种将受害者的资料全盘托出,反而对加害者个人隐私完全保护的型态,还真是台湾怪的现象??只是酒驾没有刑罚吗?」杜齐连忙追问,心中隐隐对这种报导不全、任意带风向的媒体心生唾弃。
「被判七年有期徒刑,这个案件并没有后续的报导,还是我从警局的档案资料里找出来的。」范淳靠在椅子上,嘲讽的笑了笑。
「五个身亡的人,只有这两人和司机有关係?」雷晓宫问。
「不,还有一个人。」谢翔安拿出五张相片放在有些凌乱的桌面,一一排好后便从左至右的介绍。
「记者、里长是有关联的人物,但交集不深,而这两个男人是完全没有线索看出他们之间有所关联。」谢翔安将手指掠过前四张相片,落在了最后一个保养良好的中年女子上。
「这是前不久跳楼身亡的女人,也是司机儿子的班导师。」
「班导师?」雷晓宫重复念了一次,垂眸盯着桌上的五张相片沉思。
「司机名叫王瑞达,儿子是王伟杰,刚准备升小学六年级,在班上属于比较好动的学生,只是爸爸发生事情后就变得安静寡言。」范淳色平静,停顿了几秒续道:「问过老师们,都说对王伟杰记忆有点模糊,但对班导师的评价都很好,只不过我要了他们那届的毕业纪念册,请顏奕峰帮我找当初和王伟杰同班的学生,从他们那里得知了不为人知的事。」
「虽然只有五、六位学生肯让我问话,但他们记忆都很深刻,说这位班导师自王伟杰爸爸的新闻播出后,都会时不时在课堂上酸王伟杰,过分一点还会辱骂他是杀人犯的儿子之类的言语,不过没有人敢反映,就怕被老师盯上。」
「听说王伟杰死的时候,她还在班上拍手叫好,说报应不是不报,只是时候未到的话。」
范淳冷笑一声:「真亏她有脸说这种话。」
杜齐越听越觉得一口气堵在胸口,他抠弄着手指,一些影像从脑海掠过,他压抑着情绪问:「为什么要这样对一个孩子?」
「有些老师对学生都会有差别待遇,不只是成绩上,还有家庭经济状况的好坏。」范淳看了眼女人的相片,露出嫌恶的表情。
杜齐沉默下来,他想起从前求学阶段也遇过类似的老师。那时的霉运让他三不五时都会有突发状况,老师总带着厌烦的眼和语气让他不要这么爱玩,甚至还在得知他由奶奶带大以及被带去拜了很多间庙后,露出嫌弃的目光,虽然没有直白对他述说什么话,却常在课堂上明里暗里说他与奶奶走火入魔,都是发了疯的经病。
可想而知那些言语影响了其他同学对他的观感,导致他被排挤,却只能将苦吞进肚里,不敢洩漏一分,唯恐又惹了麻烦。
那个时光并不长,却深刻在他心里,因为他那时非常厌恶懦弱的自己,也厌恶糟糕透顶的命运,若不是奶奶机敏的发现替他转了学,还花心思陪伴与开导,或许他会撑不下去,将自己完全封闭起来。
老师们的一言一语都会影响学生,在成长阶段不只家长的陪伴,还得有老师知识上的教育以及需建立孩子自我认同的责任,只是王伟杰遇到遗忘自己所责的老师。
「今天晚上去那栋大楼。」雷晓宫靠在椅子上,侧过头看脸色忽然煞白、紧咬着嘴唇的杜齐,他的手指依旧不停抠弄,像是想抠出血一般。
雷晓宫见状,不顾范淳、谢翔安的目光,将略冰凉的手轻轻放在对方的脖颈处。
乍然间被凉凉的东西碰触到使杜齐一颤,手上的动作也跟着停下,尔后感觉到手的主人捏了捏他的后颈肉,像是在做让猫感到安抚的动作,接着他听见雷晓宫说:「每个人死之后都会后悔他做过的错事,不要难过或是生气,并不值得,那些都已然成了过去。」
杜齐没有抗拒雷晓宫的动作,反而为此平復下来,他轻轻叹息,苦笑着说:「你说得对。」
「咳,那我们就晚上见,我和谢翔安再去查查看其他线索。」范淳以拳头掩住唇,假意地咳嗽,视线也不敢在他们身上有所停留。
谢翔安意会到范淳的意思,连忙将桌面上的资料收拾整理,却在放入包包中掉落一张,杜齐正后知后觉地感到困窘,见到掉落的纸张就拾起来,动作夸张的站起身想递给谢翔安,却在看见纸张上的图片而愣住。
「怎么了?」谢翔安抽了抽纸张,却抽不出来,抬眼发现杜齐捏得死紧,脸色也不太好看,不由询问。
「这个出事的地点,就是我中幻象的地方!」
*
晚上十一点五十五分,人声逐渐归于寂静,平时热闹明亮的街道此刻变得昏暗冷清,只有几盏微弱的灯光照射道路,而在街道旁的骑楼下没有路过的行人,只有少数游民席地而躺,呼呼大睡。
杜齐此刻就和雷晓宫站在出事的百货公司几步远的地方,他暗中庆幸那些游民离百货公司至少有两个店面远的距离,也许是清楚有发生过事件,不宜过于接近。
这样的情况对他们是好事,虽然杜齐也不清楚他们要做些什么,不过从在即将半夜的时候来案发现场就能看出不会是什么好事。
杜齐是被范淳和谢翔安开车载过来的,手里还拿着刚顺路来时,范淳买下的咸酥鸡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