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白费工夫去做一些完全不是你想做的事情…
……你还记得,我会定期去看精科的事吗?医生虽然一直鼓励我能够好起来,但知道我的症状这两年一直好不完全的真正原因,大概一部分是因为我想透过反覆心理痛觉来刺激自己,这样才能让我自己意识还活着的实感。
我曾经想过,如果当初你不是因为我的话而离开的话,那时候知道你过世后、我大概也很快就会和你一起离开,原因大概从我自己身上就找的到解答了,我没和你说过吧…我是被家暴过的孩子,不管是在过去还是现在我对于求生一直没有什么慾望。
那时候我常常有想如果我不在了的念头,我唯一在意的只有疼我的外婆,我怕我离开了她会难过,在遇见你之后,就多了你,但是你不在后没多久我的外婆也走了,只剩下我了。
你有过,纵使身边有多少人在乎我,我也知道他们存在,但是在想到解脱时往往就会感觉到其实自己背后与脚下从来都是空无一物的感觉吗?
我听说自杀的人会等到原来该逝去的年纪、受到阴罗地府的召唤迎接真正的死亡,所以呀顏亚,不管你现在还是恨我还是爱我,只希望你到时能记得带上我。」
淡淡的话,似烟般一下就消散在这空荡无人的屋内,这些话能传达的到顏亚耳边吗?我心里没有答案。
在那天回去过夜的晚上,那是我在梦里见到顏亚,那是一个全白的世界,映入眼帘的只有各自对立的两张木椅和一张木桌,就像高中时他在偶尔没去他家的时间,他在放学后为我进行课后辅导时的画面。
顏亚已经坐在椅上用着桌上的纸笔不停埋头写着字,儘管我已经坐在他面前了,他也依旧没有抬头起来看我。
看着他写了很久的字的我并没感觉到任何不耐,只感到许久未曾有过的平静,甚至无比感谢能再次看到他,不管他看不看到我、愿不愿意理会我,我都已经非常满足。
良久,顏亚才停笔把纸转向给我,我下意识就读起上面的内容:
“好久不见,这两年我很好。
上次最后一次见面时我说的那些话应该伤到你了吧…是我太激动了,对不起。
不管是谁都不需要为我的死负责,因为这个决定是我自己决定的,是我选择逃避去解决那些问题,因为我没有勇气和胆量去面对往后可能会发生的所有情况。
我也想过让自己好过一点,把死推给伤害过我的人身上就好,但是这种心理作用对我很难起到效果,因为我始终都很清醒,我的决定根本就与他人无关。
我也没那个资格说你自私胆小,当我做出这个决定时,我就已经自私的伤害到那些在意我的人,还让你去背负和我的父母坦白的压力,但我之前还没办法处理好面对你的心情,让你等了两年,对不起。
不要自责好吗?也不要觉得是欺负我的人的错,因为没有谁是不曾自私的,谁都是站在自己的立场看事情,这件事没有谁对谁错,只是我和这个环境价值观不同罢了。
我知道你一定听不进去,但…陆允,你知道我为什么一直喜欢着你吗?我喜欢你做什么事都能以乐观心态去面对的模样,你说你一无是处、没想过活着,可是你散发的都是能让人钦羡的光呀,那是会让人想靠近的暖光,你很好,真的。
我不会强求你,如果你听完这些你真的想陪我离开,我不会阻止你,因为我理解你说的那种绝望,向上向下都是一片空荡的空虚,但当你有那样的感觉时,希望你能记得我会接住你,带你回家。”
看完这些话,我望向顏亚对我露出的温暖笑容,恍惚间我的脑海中以前读书时看到无意记起的一句古词:十年生死两茫茫,不思量,自难忘。
十年的生死相隔,但是在我们彼此心中却又是如此记掛着对方,不然我也不会在失忆时见到顏亚就对他的过去產生好、顏亚也不会强忍着心痛每晚都陪伴着我。
那是本该是多少失意不安的夜晚呢?
最终,盈在我眼眶的泪水在我起身去拥抱顏亚时落在了他的肩上,一滴两滴…最后匯集成了流线,但是这次我没哭出声,只是轻颤着,顏亚略为冰凉的手轻抚着我的背,我哽咽般断断续续地说着:
「对不起…那时候——我要是能保护你就好了,谢谢你…谢谢你不恨我…」
「允——我从来没恨过你,就算是选择离开之前都是,那都是我自己做的选择,所以别再觉得都是自己的不对了,你就算有不对,那也不是让我选择离开的原因……我也谢谢你,能和你在一起你是我做过最不后悔的事,我们…能和好吗?」
顏亚的声音在起初还是沉稳的,在说到谢谢时也渐渐模糊了沉稳,多了份哭腔,我猜顏亚也是哭了。
想到刚才顏亚用手写的样子,就回想起我们以前吵架,顏亚因为很容易吵到一半就骂哭了,所以他只要意识到自己可能会说到哭就会用写下来的,虽然我往往都会还在气头上,但还是都会憋着气等他写完。
如果我没耐性了说他写太慢,他都会瞪我一眼撇一句:要不你来写,但当他说完后我都会被他逗笑,一下就消气也就不吵了,但是事后还是会说清楚讲明白。
想到这些过往的种种,又回想了所有发生的事情,那些已经造成的伤痕,顏亚决定原谅那些不成熟的我所对他的伤害,我还什么要执拗不原谅那时的自己?
是想加深对这个世界的眷恋吗?但仔细想来,我的世界不就正是由你存在而有所眷恋的吗?
我破涕而笑。
「嗯。」
那夜很长,我和顏亚回忆了很多我们高中时的回忆,其中回想到写字时,我也不免对刚才他最初用手写的方式、在他耳边气声揶揄:
「你都说谢谢说到哭了,怎么不用写的?」
「我想用说的不行吗?你不高兴?」
顏亚望着我感觉有些紧张,我望着他不老的侧脸,心里涌起的满满都是眷恋和疼惜之时,而更加发紧的搂住了顏亚:
「我很高兴呀,特别高兴。」
「唔……允——你先松开我一下。」顏亚一面呵呵地笑着一面微微挣脱出我的怀抱,在我不明所以的看向他时,他突然凑上我的脸颊,当我感受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