惘,还有脆弱。
「…………你很讨厌耶。人家明明在讲我们之间的事情。」
春咲迟疑了几秒,八成被我给说中了。
不过春咲似乎不愿意开口,看来只好继续想办法。
「这样啊,那好吧……」
我将脸转正,不再逃避视线,直直盯着春咲的双眼。
「对啊~~你先回答我的问题啦……」
「春咲。」
「咦?呃……嗯。」
「我喜欢你。」
「噫…………!」
春咲似乎因为惊吓过度,不小心发出了怪声。
「朋友的喜欢。」
「……………………………………」
长达将近一分鐘的静默,春咲的眼皮连眨都没眨一下,就这样直勾勾的盯着我看。
「连你……都要唬咙我吗……」
春咲将头低了下去,垂下的黑长发遮住了她的脸部。
语气不再强硬,而以微弱的低声说出这句关键的话语。
「不是的,我只是不想骗你而已。」
就在刚才,我所想得出让春咲愿意开口说出昨天事情的办法,就是正面回应春咲提出的问题,好让对话可以往下推进。
只是,或许我也没有全然的正面回应就是了……
「反正……你们男生……都只会骗人……」
春咲继续低着头,彷彿失去动力一般,一字一句的吐出心里的话。
原本抓着我的手也松了下来,只留下衣服表面皱褶的痕跡。
我将床上的薄棉被拿起披在春咲身上,再拉着棉薄被的两侧将春咲全身包裹起来,不留一点让肌肤裸露于空气之中的缝隙。
「每个人,都一定会对别人撒谎的啊。」
「所以就可以被原谅吗?」
「如果对方真的做出了伤害他人的谎言,就算不原谅也没关係……可是我认为前提是有和对方好好谈过,如果他是重要的人。」
「可是……就算知道对方是为了我好,我还是没办法原谅他……」
虽然包着一层棉被,仍看得出春咲正在发抖。
「没关係啊……也许现在没办法原谅,但过了一年、五年或是十年,甚至更久之后,也许这些事情都成为了微不足道的小事。」
「那么久以后的事情谁会知道啦……!」
春咲有些大声的喊叫,彷彿想要与什么东西对抗一般。
「嗯……是不知道呢。可是,也不用让自己一直这么痛苦啊。」
真的,虽然一直以来春咲都没有说出口,想要全部都让自己一人承受,但此时此刻的他看起来非常伤心。
「你们男生……就只会说大话……根本就没有想过我们女生的心情……」
「那……身为男生还真是不好意思耶……」
「不要跟我开玩笑啦!你看你们男生就是这样!都不听别人讲话,只说自己想说的……」
「抱歉嘛。可是有的时候,事情真的没有这么复杂啦~」
「你又不是当事人,当然可以这么事不关己。」
「不不,好歹我也算是半个当事人吧……应该啦。」
「……那你倒是说说看,我到底该怎么办啊?」
春咲仍旧低着头,但话语中带有一丝丝怒气。
「嗯……首先要先把自己的心情整理好吧。」
「…………哪有这么容易就整理好的。」
「也是啦。只不过,在整理好之前,可不要胡来啊。」
「……你是说我现在是在胡来吗…………我自己也知道啦……」
春咲用几乎快听不见的音量咕噥着,害我差点听漏。
「对啊,你真的超胡来的啦。」
「有什么办法嘛!现在的我根本就不知道该怎么做……」
「但也不至于要做到这种地步吧?」
「你!……你根本就不知道……我……我也是很……」
一字一句彷彿梗在喉咙里,希望他人理解又不想直接说出口的矛盾,自断断续续的语句中瀰漫而出。
看见了这样的春咲,让我更加篤定且确信。
眼前这位看似坚强,实则相当脆弱的少女,会採取如此强硬且出乎意料的举动的真正原因。
「不管怎么说,都不该把别人犯过的错,拿来成为伤害自己的理由。」
「……………………」
如同暴风雨前的寧静,春咲没有回应任何一个字,传来的只有她那静静起伏的吐息声。
接下来,微微的啜泣声伴随而来,棉被颤抖得越来越大力。
「谁……谁知道啊……谁会知道他当初……呜……是因为家人……才……才……呜……呜啊啊啊啊啊!」
然后情绪终于溃堤,积忍已久的泪水终于夺眶而出。
我没有说任何话,只是把手放到春咲的头上来回轻抚。
「…………!呜……呜呜…………」
感受到春咲的微微一震,接着便继续放声大哭。
两人就维持这样的动作,任由时间流淌,让哭声传遍房里的每个角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