内心不会受到影响。
王都繁荣高贵,肯定也是充满了各种优秀的人。自己这种农村出生的穷小孩,怎么可能比得过人家。
莫越想越觉得有可信,默默接受了这答案。
况且…当初我们约定的内容是quot如果喜欢上了别人也没关係,我们不能成为彼此的阻碍quot。
自己答应过的,怎么自己就忘了……
只是你若真的喜欢上别人,那你大可说清楚,让我为你祝福。为什么你要断绝联络?难道你觉得我不会祝福你,会怨恨你吗?
唯一得到的答案,是自己等了六年,薰说走就走,连想见她一面她都不肯。
楼上传来安洁的琴声,明明是跟平常一样的乐曲,自己却听出了满满悲伤。
莫的眼皮载着泪水,一夜就把六年积下的泪水都哭乾了。
隔天。
「喂!醒醒啊,都几点了!」
莫从薰的信纸上醒来。昨晚自己竟然趴在书桌上睡着了。
而且眼睛好痛。窗外阳光刺眼得睁不开眼,连安洁的头发都被照得金闪闪,快要无法直视。
安洁难以置信的说「难得你会睡这么晚,你今天不用工作吗?天啊,你眼睛怎么了?红成那样…」
「几点了…」
「正午十点。我都快饿死了,你还不饿吗?算了,今天我来煮吧,你想吃什么?」
「…我不太想吃,你煮你的就好。」
安洁眉头一皱,转头走了。
工作…自己第一次迟到…翘班。
昨晚还妄想着那封信只是一场梦,但它现在还好好的摊在桌上。
莫又把桌上那封信读了几遍,但得来的只有更多的悲伤。
两个月以来,莫照样每週写信给薰,只是再也收不到她的任何一封信。
原本以为自己能够放得下,把过去都当成回忆来对待。但做不到,更忘不了。
他这才明白,当初单纯的喜欢已经在心里默默茁壮成爱,还扎得牢又深。当它突然间被拔走,内心便被彻底掏空。
时代的改变,工业的进步,机械渐渐取代了人力。
近年从农的人口不断减少。莫的农主也开始精简人力。
莫年轻力壮,更有丰富的农事经验,肯定不是被精简的人选。
然而莫却选择了离开。
一方面是情伤,另一方面是自己还有写书的微薄收入,其他人更需要这份工作。
日子浑浑噩噩的度过,白天、晚上、白天、晚上,就只盼着薰的一封信…
冬末的深夜,莫心烦得睡不着觉。整理了简便行李,与八年前沉默之山拍的金雪合照,决定去一趟王都。
往城里的路上寒风吹来堪比黑龙冷,相较之下穿得单薄。
一路上冷得发抖,却觉得很舒服。因为心痛被身体分担了些。
到了城里,深夜早没了公车,只能徒步。沿路几乎没有行人,连路灯都关到只剩寥寥几盏,凄凉得很。
莫突然笑了出来。他发觉自己竟然享受在这份凄凉之中。
走了三个小时到港前路口。这里是六年多前与薰离别的地方,想来又不禁悲伤了下。
爬上海堤,询问了码头站务员。
站务员打着哈欠「哈阿~阿阿…如果赶时间的话,清晨有一班往杰艾雾港的船。到当地再转船去杰艾东南岸的比特港,那有火车能直达王都。」
「我要往雾港的船票一张,谢谢。」
莫抱着背包,坐在码头旁的椅子上。
眼前黑漆漆的海在自己眼里是明亮的。眼望波浪一波波而来,船一艘艘的进港又离港。
夜里没有船鸣、市集,港口安静得不像港口,只有海浪此起彼落的拍打声。
坐着比走在街上还冷,想小睡一下却冷得睡不着。没有多带衣服,只好把背包抱得更紧些。
冷了一夜,日阳终于露出头来,点亮了海岸,更带来了温暖。
剪了票,上了船。
坐在船的东侧靠窗,见日从海岸线上一点点冒出。温暖的阳光让自己心情好了些。虽然还是很糟,但已经是几个月来最好的一次了。
小渡船随着波浪而起落。有点像坐在树干上,被风吹得摆动的感觉。
原来坐船的感觉是这样…住在海岛二十年了,竟是第一次坐船,第一次离开诺良岛。
难过佔了大部分,却不得否认现在有些开心及兴奋。
只是这样的新感很快就消失了。
莫没有太多的钱,只能买便宜小又挤的座位,连起身活动都要经过好几双腿。
当初薰离开时也是这么辛苦吗?
看着窗外天色亮了又暗,暗了又亮。如同薰所说的,旅途总有许多时间能胡思乱想。
莫怀念起过去的日子,从前贝亚、鲁约…大家都还在的时光,好快乐。只是那时候的美好,现在都只是回忆。
时间永远不会停留,熟悉的人事物只会渐渐离去。
三天终于度过,到了雾港。它位于杰艾大陆最南端,属于瓦塔斯领地。
这里海堤依然高耸,而与诺良最大的不同是多了熊人。
熊人全身上下都有毛发,体格介于熊与人之间,强壮敏捷,智力也不低于人类,却是被人类奴役着。
他们被銬上手銬与脚镣,穿梭在港口中工作。全是这三.四十年来,瓦塔斯人从熊卢列亚岛抓来的奴隶。
诺良岛之所以看不到,是因为首任诺良领主相良禁用而维持到现今。
莫第一次来到外地,却没心情四处晃晃。马上买了最近的船票,随即啟航又是两天难熬的船程。
到了比特港问了路,又立刻坐上公车,到比特城火车站。
从比特城开始,城市的繁荣已经超越了诺良城。月台上人来人往,复杂的人种穿插着各国语言。
莫只觉得吵闹与烦躁。他只想赶快到王都,赶快见到薰。周遭发生什么事情,好像都与他无关。
上了火车又是两天的车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