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到底想说甚么?」语声强压下胸口的怒火。
「唷~戳到痛处啦。」陈恬安笑得更欢了「我没想说什么,苏语声。」她顿了下,收起脸上的笑意。
「只是问问你,看到别人把钢琴当成梦想,你的心情可还好呀?」
「那个曾经把钢琴当作全世界的,你和……。」
陈恬安后来说了甚么,语声也不会知道了,当时她只觉得满腔的怒火都化成了蚀骨的冰寒,转身就走,步履飞快,到了转角,一离开两人视线范围,语声狂奔起来。
细细的雨丝直落,化成了点,落到了发梢,落到了肩上,落到地上,不知道过了多久,天色渐渐的暗下来。
语声停下了脚步,调整着呼吸的节奏,喘着气,嘴角带着苦涩的笑,嘲弄自己如此狼狈的落荒而逃,看了看四周的街景,自己竟然在不知不觉间踏上了许久未曾造访的地方,语声并不想遇见熟人,她觉得自己还没准备好面对一切,提起脚步准备往回走。
「誒,是语声吗?」什么是莫非定律,语声觉得自己是最好的例证。
语声呼吸一顿,收敛情绪,微笑地抬头看向眼前人,一如以往的姿容出眾,她一身端庄典雅的连身洋装,撑着淡紫色的伞。
「好久不见了,吴老师」语声微笑着,但自己也觉得僵硬。
「怎么不撑伞呢?你衣服都湿了,」吴西嫻问着,走近语声,拿手帕替她擦擦脸。
语声双手握拳,指甲陷入掌中,背后冷汗涔涔。
「对了,你怎么会来呢?」吴西嫻柔声问她。
「路过而已。」语声努力控制好自己的声音,将所有的情绪隐藏起来。
「这样啊,还以为你特地过来看看大家呢。」吴西嫻嗔怪着。
「很久没看到你了,大家都很想你,后天晚上我们有送别晚会,你能出席吗?」
「是方老师的,他要离开皇国教室了。」吴西嫻说,期待的看她。
「不好意思,我后天晚上还有安排,没办法到。」语声声音很平稳地说。
她可以感觉到自己浑身发冷,只因眼前的这个人,不是她不好,而是她真的太好太温柔,语声不知道该用什么方式去面对,这个于她属于过去的人。
「这样啊,真可惜,方老师一定很想看到你的。」吴西嫻很遗憾地说。
「自从那次你钢琴大赛输了以后,我们就再也没有见过你了呢…。」
吴西嫻一字一句,语句清晰的说着,语声只觉得面前的这个人如蛇蝎那样可怖,她用那么温柔的语气,说出她不瞭解事,儘管她没有恶意,却也是那样的残忍,语声应答了几句,也没再多说甚么,只觉脑中如一团浆糊那样混乱。
马路上,一台牌子应该挺不错的银灰色轿车停在街边,吴西嫻看了一眼,对车上的人挥挥手。
「我等会还有约,就不和你聊了,如果方便你还是抽个时间回来看看」吴西嫻道。
语声和她道别,挥挥手,却希望再也不见,她还没有办法忘却一切,也不知道自己到底是甚么运气,乱跑都能跑到这来,到了这也就算了,还能遇上不想遇见的人,世界也真小。
小到你拐个弯,不经意间,都是曾经熟识的人,即使你不想见到。
-3初见的那个人
语声一直没有往前走或是回头,只是呆呆的站在原地,直到那辆载着吴西嫻的车没入车海后,她仰望空中飘落的雨丝,任雨水滑过她的额际,经过眼睫毛,滑到脸颊,一点一点,渗入她的灵魂中。
将焦躁不安的情绪冰镇,任四周熙来攘往的人潮将她淹没,也不知道过了多久,语声觉得自己都快成望雨石了,她动动僵硬的脖颈,听骨头喀喀作响,语声看了看天色,最后一抹斜阳悄悄的消失在天边,天色已黑。
雨势依旧细如丝,却仍没有要停下的跡象,秋雨总在人不知不觉时落下来,毫无声息,直到落在身上,才恍然,下雨了呀,而又不似春时那样有生机,没有夏季的滂沱,像细绵的冬雨,却又不寒冷冻人。
秋天的雨水总是细细柔柔,绵绵不绝,好似就要停了仍欲语还休,不乾不脆的,曖昧的隔着衣物,隔着皮肉骨血挠着你的心脾。
撑不撑伞呢,撑嘛,雨也没那么大,不撑嘛,雨又感觉会下很久。
当然,语声这种是觉得自己也淋了好一阵子,实在没有撑伞的必要,最主要,还是她懒,实在不想从包里掏伞出来,书包是帆布质地的,她用外套盖着,减缓被雨淋透的速度。
她想起腕上的錶,焦急地想摘,左腕上空无一物,语声呼吸一窒,脑袋一片空白。
「你在找这个吗?」循着声,语声回过头,一个右手撑伞的高大身影映入眼中,背着摄影背包的男人,弯下腰从地上拾起一抹银色。
男人起身走近她,朝她摊开左手,掌心躺着那只本该牢牢固定在她左腕的银色手錶。
「谢谢你」语声低下头,接过那只錶,急忙确认錶的状况,还好,还在走。语声松了口气。
「是狐狸座吗?」男人问道,指着她的錶面。
蓝宝石水晶镜面下,带着祕的黑色底,面上许多泛着幽光的白点,中央有一形状长而两端略宽圆,似哑铃状,色彩绚丽的图样。
难道是同道中人吗,语声眼睛一亮,她抬起头,这才看清他的面容,一张俊秀好看的脸映入眼中,语声一直不是很懂怎么去形容男人的相貌,但她可以确定眼前的这个人,相貌可以被损友萧蓉和于晓谊两人列在上品,加上一身温文尔雅的气质和深邃有的双眸。
长得实在顺眼,盯着他一会,语声耳朵有些发热,低下头却难掩好的反问。
「是狐狸座,你也知道吗?」语声问,依旧低头,看着手中的失而復得的錶。
「不好意思,你可以抬起头吗?」男人低沉悦耳的声音传来。
语声不解的抬头看向他,触及他那双清亮柔和的眼眸,夜空那般令人沉醉。
「我听不到。」他指了指自己的耳朵,很坦然的说。
「不是你太小声,是我耳朵听不到声音。」他笑笑,语声才恍然,他不是嫌她太小声,而是…他耳朵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