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向晚拔腿就往外跑,路上那位工友不停跟向晚唠叨,程珣是如何如何被烫到的,但那些话一句也没进到向晚的耳朵里。
到了医务室门口,向晚停下来捋了捋胸口,她丝毫不敢想象程珣的伤势如何,他到底被烫到了哪里,如果很严重,她一定要请求医务室的人把他送去医院。
那位工友把向晚带到里侧的观察室,程珣正光裸着上身趴在床上,后背上红了一大片,有几处还起了水泡,看到向晚过来,程珣咧咧嘴说:“小张非要过去叫你,我,其实还好。”
医务室的唐医生正用碘伏给程珣消毒,他看一眼向晚说:“不算太严重,他自己已经用冷水冲过了,一小时后再涂烫伤膏,先观察一晚,如果明天伤口不溃烂的话,就不用去医院。”
向晚问程珣疼不疼,唐医生打岔说:“小姑娘你这样问他,他肯定说不疼,但我告诉你,不疼是不可能的。”,他拍拍程珣的肩,“忍不住就告诉我,我给你拿止疼片,不过忍过这一下午,晚上就没事了。”
唐医生给程珣处理完伤处也不多逗留,临走瞥了一眼小张,说:“小伙子人家家属过来了,你就别在这儿杵着了。”
他们刚一离开,程珣就拍拍了床头的位置,让向晚过来坐。
向晚拨了拨程珣的头发,说:“你不要忍着,真的疼就吃止痛片。”,程珣说他没事,但他额上的汗却顺着两鬓淌下来,一直滑到脖子里,向晚伸出手,给他一点点拭干净,“你饿吗?”
程珣摇了摇头,向晚去外面找唐医生要了杯热水,用嘴吹温后,让程珣慢慢喝下去,她想让他暖和一点。
程珣也没什么力气说话,喝完水不大一会儿就睡着了,醒来时,向晚已经离开,唐医生过来给他涂药膏,说:“你女朋友对你可真好,怕你冷,不停嘱咐我上完药给你盖上被子。”
程珣说:“不是女朋友。”
“嗯?”,唐医生纳闷,“那人家怎么对你这么关心,要不就是喜欢你。”
程珣笑了笑,“我妻子。”
“啊”,这下唐医生更惊讶了,“你这么年轻就结婚了,爱人还长得这么漂亮,可真有福气,你俩怎么认识的?”
程珣说:“别人介绍的。”
“介绍的”,唐医生笑着说:“我还以为是你追的人家呢。”
“我倒是想追,可怕人家看不上我呀。”
唐医生是从外面医院调进来的,对厂里的工人不是很熟悉,他停下手中的动作,看一眼程珣说:“小伙子,你也不差,可别妄自菲薄,你跟那位姑娘看着特别般配。”,涂好药,唐医生指指外面,“你要是觉得累,可以披上衣服去院子里走走,小心别蹭到伤处,你如果还想睡,柜子里有被子,我替你盖上,你爱人怕你着凉,你别让她担心。”
程珣觉得这个医生实在是太好太热心了,反而更不好意思麻烦人家,便说:“您去忙吧,我自己可以的。”
因为程珣无故被烫伤,向晚下午在船上干活时,一句话都不想说,下了班她就急匆匆的跑回车间,从盒子里抽出几斤粮票,拿上饭盒,疾步朝医务室走。
程珣正站在大门口等她,身上那件蓝色迪卡外衣就系了两粒扣子,向晚跑过去问:“你怎么出来了?”
“里面太闷”,程珣伸手替向晚理了理头发,“刚刚小张过来了,他说厂长让我这几天先住到厂里的招待所去。”
向晚问:“厂长也知道你受伤了?”
“可能有人告诉他了。”
制造厂的招待所就在前厂们右边的那条街上,向晚去程珣的宿舍替他拿了几件换洗衣服,推上自行车,两人一块步行过去,或许是王成钧提前交代过了,招待所的所长见到他们,什么也没问,就把他们带到了一楼的某个房间。
向晚让程珣先休息,她去打饭,走到门口,她回过头问他想吃什么,程珣说他什么都可以。
向晚去民交路上的国营食堂打了一份鱼片粥,一份白菜炖豆腐和两个馒头,那边的食堂会随粥赠送小菜,向晚挑选了两样程珣喜欢的带了回来。
推开门进来,程珣正端着一盆清水往盆架上放,向晚走过去说:“不是叫你不要动吗?”
“没这么严重吧。”
“你一用力就会擦到伤口,万一破了呢,发炎了呢,唐医生不是说过吗,弄不好会留疤的。”
“好吧,我下次注意。”,程珣让向晚去洗手,他拉开写字台前的两把椅子,把饭盒从布包里拿出来,“好像只有一双筷子。”
向晚甩了甩手上的水,“你用吧,我用勺子,”,顿了顿她又说:“也不对,你还要喝粥的。”
“要不,一块用?如果你不嫌弃的话。”,程珣抬头看着向晚真诚的向她建议,他一点都没意识到,或者说明明知道这样说,带了点强迫的行为,但他就是想看看向晚的反应,向晚想起两人一起去见他父母的那一次,她让他喝水,他都礼貌的避开壶嘴,这才多少天啊,他就长进成这个样子了。
“我知道你在想什么”,程珣笑了笑说:“那时我们才刚刚认识,现在我们是夫妻。”
“夫妻我就不能嫌弃你吗?”
“可以啊,但我觉得你要是真嫌弃我的话,根本不会同意和我结婚。”
向晚掰开馒头递给他一半,“那时候时间太仓促,我没办法。”
“这样啊”,程珣舀了一勺粥放进嘴里,向晚见他沉默着不再讲话,便看了看他说:“其实也不全是这样。”
程珣盯着她的侧脸看了一会儿,笑着揉了揉她的头,向晚说:“你还没告诉我呢,你今天是怎么被烫到的呢。”
第二十四章
“我们今天不是在餐厅铺线吗, 4号舱里有个打扫卫生的阿姨,拖地的时候把放在桌上的一桶热水给撞翻了,我当时正坐在旁边休息, 就是这么巧。”
向晚说:“那么大一桶热水她没看到吗?”
程珣叹了口气, “她也是不小心的,农村过来的阿姨,常年在船上打零工, 我要是跟她计较,她这份工作很有可能就保不住了。”,程珣站起来收拾饭盒,向晚怎么跟他抢都没用, “所以我想想还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