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了。”颜以琴平静地看着她的女儿。
“去世…是什么意思?”她思索了一会儿,继续道:“是和我们分开了的意思吗?像外公那样吗?像颜语信那样吗?”
“都快一点了,你明天还要上课,去睡觉吧。”
“哦…那好吧。”
直到那年春节回到颐都,尚迁迹才明白“死亡”一词的含义。
她永远都不会见到她的哥哥,她再也见不到她的表妹了。
“骗人!我、我前几天还见到她了…她才没有死…”
女孩带着哭腔的声音在大堂内响起,方形长桌上的几人没有理会这个目前家里最小的孩子。
“妈妈…”她无助地看向她最亲近的人。
“…是你看错了。”颜以琴没去看她,只是淡漠地应道。
“我没有…我才没有看错!是你们说错了!”尚迁迹越说越着急。
“咳咳…小朋友,你妹妹的尸体都火化了,你说你见到的是什么?”对面的男人笑说道。
“闭嘴。”颜以琴警告似的瞪了颜以辰一眼。
“…什么?”尚迁迹愣愣地问。
空旷的餐桌上又一次陷入沉寂,察觉到身边人不安的情绪,颜语轩在餐桌下触及颜昭璃的双手,这才察觉到妹妹此刻的颤抖,他转头对她温柔地笑了笑,像是无声的安抚。
在场的所有人都像是怀揣着各自的心事,表面上却还是一顿和谐的晚餐,再也受不了这诡异的氛围,尚迁迹忍耐着没有让自己大哭出声,跳下桌椅就朝门外跑去。
“尚迁迹,回来。”颜以琴朝着她的背影沉声道,她的女儿却只是顿了一下,甚至没有回头看她,离开时还用力地甩上了家门。
“我去吧。”如同一对普通夫妻一样,尚理轻轻拍了拍她的手,快步往那孩子离开的方向走去。
这天的聚餐自然是不欢而散。
年后,两人的见面频率比过去更低了,尚迁迹的日程表上又多出了许多乐器课,本以为到了鹿南可以摆脱那个凶巴巴的钢琴老师,没想到还是逃不过。
学校的课程也是日复一日的枯燥乏味,就算已经跳过了一二年级,三年级的知识让她来学还是过于简单了,但她不会表现出来。除了上课常常睡着以外,作业她都有在认真完成,考试也一样,直到交卷前她都来回细心地检查。只不过每次她把自己满分的成绩单拿到妈妈眼前的时候,对方只会面无表情地对她说一句“继续保持”。
“明天是家长会…”尚迁迹在电话里小声说道。
“陈老师会代我去的。”
“可是你上次也没有来…”
手机对面的人沉默不语。
她低落道:“其他同学的妈妈爸爸都…”
“我明天有重要的事情,抱歉。”
“…哦。”
颜以琴自然也察觉到了两人之间微妙的变化,有时候难得回一次家,那个孩子也不会再像以往那样缠着自己闲聊。或许是过了黏妈妈的年纪,又或许这本就该是她们两人的相处模式。
凌晨三点,她正要出门,下楼后听到电视的声音,脚步一顿,随后轻手轻脚地走到沙发边,看着那人在屏幕光下熟睡的侧脸,只得在黑暗中摸索着找电视遥控器。
“妈妈?”尚迁迹迷迷糊糊地唤她。
“…嗯。”颜以琴轻声应道。
“你要去哪里?”
“公司出了急事,”她自觉和面前的人拉远了距离,提醒道:“回房间睡吧。”
“哦,”尚迁迹自顾自地拿起游戏手柄,没理会对方的话,看向电视屏幕的同时随口道:“卡里要没钱了。”
“…知道了,我让人汇。”颜以琴还想再说些什么,却又觉得无话可说,随后默不作声地走出了家门。
“……”尚迁迹看着她离开的背影,关了电视后随手把手柄丢到一边,心下一阵没来由的失落。
“曾有人说过‘父爱如山,母爱如海’,父母的爱是无私的…”
语文老师在讲台上读着这次考试的优秀作文,底下的学生窃窃私语,尚迁迹只觉得自己从未在课堂上如此全贯注过,她下意识地坐得很端正,看着老师的同时也悄悄听着周围同学的评价。
这次期中考的作文题目是“父母的爱”,她那天在考场上写得一团糟,所幸老师后来又把考卷发了下来,让所有人修改后再重新打分。
她上网搜了很多范例,挑选出几篇风格各异又都写得不错的文章,拼拼凑凑写完了一整篇,之后又拿给家教老师改过,前前后后花了不知道多少时间才上交。
高分本来就是她应得的。尚迁迹在心里飘飘然地想道。
“一听就是编的。”后面的同学吐槽道。
“是啊哈哈哈哈哈。”
“安静一点,”语文老师出声提醒道,“这位同学写的情节是俗套了一点,但语言还是值得大家学习的。”
情节俗套吗?明明听起来挺感人的。她有些不服气地想道。
“是抄的!”身后的人忽地大声喊道。
全班人瞬间朝最后一排的方向转过头。
语文老师皱眉看着那个智力障碍的学生,道:“你说什么?”
“书上一模一样!”蔡北站得笔直,再次喊道。「请记住邮箱:ltxsba @ Gmail.com 无法打开网站可发任意内容找回最新地址」
“这傻子又发疯了。”身旁的同桌忍不住嘲笑道。
不知为何,尚迁迹此刻和那人隔着大半个教室对上视线。
在他继续说话之前,讲台上的老师打断道:“好了,下课。”
教室里一瞬间变得吵闹起来,没人听到角落里他的声音,除了目光还停留在那人身上的她自己。
当晚,鹿南市第一医院。
年老的妇人在亮着红灯的重症监护病房外啜泣,班主任面露难色地站在两人面前,重复问:“家长真的来不了吗?”
“是的,非常抱歉,医疗费用我们会全权承担,事后也会登门道歉。”身着西服的男人恭敬地解释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