气势不禁退了一步,声音也放小了。
「喂!到底怎么了吗?你是哪里不对劲了?」
平野全身绷得紧紧地答:「我没有什么地方不对劲。」
「但是.....。」
他打断山本的话。「你要是再烦,我就翻脸了。」說完就走。
山本傻在那儿不动,他实在是搞不懂,平野的脾气好是出了名的事,一向是很随和的,但这一个星期多以來完全变样了。不但不和旁人交谈,独來独往,連你打电话去他公寓都会被他三言兩语不耐烦地打发掉,让好多女孩好伤心。又突然骑起自高中后就早已不碰的机車來了,实在是太反常了,到底出了什么事?
山本当然根本不会知道,这是怎么一回事。他是个平凡幸福的大学生,就像平野还没遇見白石以前一样。平野已经被他的爱情拉向了丑惡的人性世界。
山本正在发呆时,平野已经走到了机車旁了,拿起安全帽。
已经..十一天,把今天也算上,十一天了...。白石现在在那儿?他再也耐不下性子了,他担心白石..,也明白白石一定是被羽多野软禁起來了,天!
他咬牙系上安全帽的带子,担心得要死。自从高中毕业以后他就很少骑車了,追求速度感的年纪对他來說已逝去,而且他以前曾经出过一次車祸,出院后就再也不碰了。父亲虽然想要买車给他,他却拒绝了。靠父亲的力量买車,这有什么意思!他寧愿等到出了社会之后再說。这个性迷惑了不少女孩,但他却没有真正地谈过认真的戀爱。那些交往只是年轻人间彼此都不关痛痒的游戏,他一直心如止水,直到......。
心痛又发动了突袭,他跨上車,加足油门长扬而去。
这几天又开始骑車,是因为他必须找些一定要专注心去做的事來做,不然在电車里的那段空档会让他有太足够的时间去想白石,心急如焚。尤其是在和渡边通过电话以后,渡边没有解释白石为何不工作而在箱根,他也从那些流言传說找得出蛛丝马跡來猜想。应该是.........。
天啊,他不想去想!不想去想!
他不想去想这事是因为他不再装作看不清自己的心情,但也正因为如此,他的情绪是加倍的糟糕。爱上了这令人憐爱也有够让人头疼的尤物,爱上了白石,他明白自己是找上麻烦了。一定会有羽多野的阻碍,还有其他的绊脚石。他知道用钱是买得到quot男孩们的天堂quot旗下的人的,那么...,白石也是这样。他回想以前还在打工时的事,捉摸出了好几个名人应该是白石的客户,再加上白石放荡成了性。他自己就也曾送他到酒吧去,和那成打成打的情人们幽会...。他觉得自己真怪,真是怪,明知道白石是这样的一隻蝴蝶,却还是爱上了他。
这也是最初他迟疑了那么久的原因之一,直到那天晚上白石带着脸颊上的瘀伤,跑來公寓投进他怀里哭泣,他才肯完全相信白石是爱他的。但是..,就算他愿意付出感情,并且也无法再压抑自己不去爱他,他却不能充满自信地說自己真有那么伟大。去爱白石是一件需要无比耐力的事,他知道自己也只是个凡人,他没有把握。
他没有把握,可是他也清楚自己还是会像着了迷般地去做。就是因为着迷了,他便不能放着白石不管,不能弃那已被折磨到没有馀地去做任何改变的人儿于不顾!
机車流利地在路上穿梭,东京明快的街景亮麗,遗憾的是他的心情实在是坏到极点了。还不回东京?再不工作的话媒体要起疑了,快要回來了吧?不过,回來了又怎么样?不....不,这个现在不要去想!
现在只是一股脑地想見到自己心爱的人,戀爱这码子事用的不是脑,而是反射经。
回到了公寓,他停車上樓,还没进门就听見了电话鈴声。匆匆地衝进去接起,是渡边。
「明宏?」
「嗯,是我。」平野急燥了起來。
渡边放下手中的菸,语气有些不稳定,不过终究还是狠下心說了。「敏回到东京了。」
平野握紧话筒。「回來了?」
「对,现在去工作了,这阵子该做而没做的事积压太多了。」
「嗯。」
渡边伸手翻了翻白石的行程表。「今天的最后一件工作凌晨兩点半结束,在中岛摄影棚。只是跟你說一声而已..,」渡边心中雪亮,这样做其实并不好,但是谁叫他很疼这兩个年轻人?既然輪盘已经开始转了,那就先不要去管它了,那些事..,让白石自己开口去讲。「没别的事了,你刚下课吗?」
「对,刚回來。」
「喔..,去休息一下吧。我明天再和你連络。」虽然渡边是这么想着,却又急着掛掉电话,彷彿自己做错了事一样。他知道未來很可能对最近做出的所有事都感到后悔,于是赶忙來不及似地掛了电话。
平野放下话筒,知道白石回來了就松了一口气。他丢下钥匙看向鐘,也刚好差不多,下午兩点三十五分。
渡边以后应该是会后悔的。
但平野在这一瞬间只想着,还有十二个小时。
35
凌晨兩点四十一分。
妆卸掉了,白石去洗洗脸,坐回化粧台前。摸起菸敲出一根,正想找打火机时,有人帮他点上了。
他的经纪人成田笑着收起打火机,一边问:「敏,辛苦了,弄好了吗?早点回去休息吧。」
白石懶懶地笑笑,喷出一片迷濛。「帮我去买罐咖啡好吗?」成田有点惊讶。「等回去了我再帮你煮吧?」
白石固执地摇摇头。「我想打个电话。」
「喔。」这下成田懂了,乖乖地被他支开,走出白石的个人休息室。
看着门关上,白石重重叹气,总算忙完了,好累。但累也就算了,至少现在他人在东京,不在箱根了。总算回到了东京,暂时不去想那些事了,他又再叹口气,拿起手机,开始拨号。
明宏...,我回來了。他急着想說出这句话,想听到那厚实温柔的声音。电话响着,一声、兩声、三声...,他结结实实地數着。
可是一直没有人接,鈴声从十声响到二十声、二十五声、三十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