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延笙回过身,看向不远处的女人,淡淡问:“他怎么知道你住在这儿?”
男人的到来让她不安的心稳定了一些,也平复了内心的恐惧和紧张情绪。
杜汐音摇头说:“我也不知道……可能是跟踪我的,我刚才去超市买生活用品,回来的路上他就盯上我了……”
进了公寓楼里,她正要坐电梯上去,杜泳就突然出现,拿了一把锋利的匕首指着她,让她别动,使她不能报警求助。
直到上楼进了门,杜泳便有恃无恐,嚣张至极地让她给他五十万,她说没有,对方不信,开始翻箱倒柜,翻她的卧室……
趁着这个时候,她便偷偷进浴室给江延笙打电话。
可谁知,杜泳这个时候闯进了浴室,她电话刚拨通就被抢走了手机,手机摔在地上,四分五裂。
她清楚知道,这人是个要钱不要命的赌徒,烂人。
之后就更不敢激怒他。
“他以为我傍上了大款,于是就偷偷跟踪我,威逼我给他钱……”
她看着被弄得满地凌乱,不堪入目的屋子,心头蔓延的那股对命运不公的怨恨感越发强烈。
江延笙从口袋里摸出盒烟,又拿了把打火机点燃,烟含在唇间,烟雾徐徐升起,青色薄雾下,那层面容显得深不可测。
“还有一件事情,这段时间,我出门逛街买东西的时候,总感觉有人在跟着我,但对方并没有对我做什么,我觉得不是我哥,我也不知道是什么人……”
她也试想过对方这么做的目的,她一个小喽啰,没钱没背景,对方图她什么?所以她猜想,可能不是为她而来,而是因为眼前的男人,可江延笙将这房子给她住后,就没来过这,今晚是他第二次来这里。
江延笙闻言点了点头,脸上没有出现意外的色。
见女人有些局促,他开口道:“你可以忙你的事情,不用管我。”
她点了点头,转身,将客厅里被翻乱的地方整理干净。
杜汐音收拾完屋子出来,便见男人坐在棕色皮质的沙发上,修长的双腿交迭,指间夹着烟,吞云吐雾。
她一时拿捏不准他的意思。
“江先生,你吃过饭了吗?”
“吃了。”
她晚上还没吃饭,刚回到家就遇到了这档子事,惊魂刚定后才察觉到肚子的饥饿感。
————
吃完饭,温寻便回了房间,想起来还有幅画没画完,趁着现在有空,便继续画完。
她前两天画了一幅飞鸟青山水墨画,那画她画了好几天,从脑中浮现想法,构思到着墨落笔,到现在,还剩下收尾的部分没有处理好。
画笔在纸上游走,流水般的曲线勾勒出轮廓,空气中漂浮着淡淡的油墨香。
这画上意象生动丰富,但她总觉得哪里缺了什么,空有意境,有形而无魂。
她准备明天去拜访周鸿鹄,带上画,还有一幅之前画的那幅人像油画,明天一并带去周家,想请他老人家看看,指出不足的地方。
直到终于收笔,她收拾好工具后准备去洗澡,长发随意的用一根笔挽了起来,束在脑后,露出白皙清丽的面容。
抬头看了看手机上的时间,已是十点过,窗外漆黑一片,远处连山迭翠,风声鹤唳,仍能听见雨打芭蕉的声音。
洗完澡从浴室出来,她蓦然想起一件事情。
……
不似白日热闹,入了夜的庄园别墅陷入一片寂静之中。
自从江鹤池死后,他的书房就被列为“禁地”,程宛勒令任何人都不许踏进那里,否则后果自负,因此平常时候书房的门就是锁着的。
但温寻知道,储物室里有这间书房的备用钥匙。
走廊上的感应灯自动亮起,温寻轻手轻脚地在走廊上走动,从储物室里拿到钥匙后又往回走。
书房尘封许久的门被推开,橘黄色的光线从走廊上照进来,空气里漂浮着细小的尘埃,四处弥漫着一股木质香。
这个气候,别墅里已经不需要开空调。
室内一片静谧,丝丝缕缕的冷意不知从何处钻进来,沿着手臂侵入皮肤毛孔。
她关上门,往里走,没有开书房的主灯,而是打开了胡桃木书桌上的一盏立式复古台灯。
台灯光线柔和,散发出一圈圈的昏黄光晕。
宽大的胡桃木书桌后面,是一整面墙壁式书架。
书桌整理得十分整洁干净,各式书籍分门别类的摆放着,所有的一切看起来都完好无损。
还是最初的样子。
温寻已经很久没来过这里,于是只能跟随着记忆行动。
之前她从来没有怀疑过江鹤池的死是另有他因,可后来听了程宛的话,心中才渐渐生疑。
意识和动作好像被人操控,变成了一具没有灵魂的布偶。
她也不知道自己在寻找什么,只是隐约觉得这里可能还藏着什么东西,或许是江鹤池留下的。
书桌下面的第一层柜子里主要放着一些重要的文件。
她将文件翻出来,一遍遍地细看。
直到拉开第二层的柜子,里面同样也是各种A4纸,不同的是,纸张里夹着一张双人合照,底下是两份打印好的文书。
心脏蓦地加速跳动,呼吸一顿,她将里面的文书拿出来,光线下,“离婚协议书”几个大字映入眼帘,她往后翻,协议书的最后一页已经签好了字。
她认出,是江鹤池的字迹。
情怔住,紧绷的经在一瞬间如同琴弦断裂,脑袋空白,这是她未曾想到过的结果。
思绪僵滞,动作迟缓了一瞬。
第叁层抽屉里,只放着两本外国书籍,她拿开覆盖在上面的书籍,从书下面看到一把新型左轮手枪……
她蓦地想起,那日程宴问她,江鹤池除了教她跳舞之外,还教过她什么?
其实有很多,比如如何品尝酒,如何通过酒的香气和味道来预判酒的酿造时间。
可惜她学艺不精,又或者对酒精过敏,无法喝多,喝了酒就容易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