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利,昨天日本时间凌晨叫了私人飞机返程。飞了十几个小时,一个小时前刚刚落地。
Grce:这么着急回来干什么?
同事:应该是为了参加本次会议吧。搞怪表情。
陈斯绒目光佯装正常地去看Cesr,他正和Js讨论此次去日本行程的新闻稿。
会议室里开着空调,他只穿了白色的衬衫和马甲,深蓝色的领带服帖地收于马甲之下,银色的领夹在灯光下泛出莹润的光。
他说话有条不紊,声音比C要更低一些。
不是他。陈斯绒脑海里不自觉又想到。
她移开了目光。
会议在下班前夕结束,Js叫上陈斯绒身边的同事去草拟新的文件。陈斯绒把电脑放回工位,拿了杯子去茶水间到咖啡。
周五的缘故,大家都会提前下班。只有他们因为开会现在还在公司。陈斯绒打算续杯咖啡,喝完就走。
茶水间里没有人,她在咖啡机里倒了一些咖啡豆,自己的杯子放上去。
咖啡机很快传来努力工作的响声,她后腰靠着台面,思绪很快飞去别的地方。
忽然,茶水间的门轻响了一声。
陈斯绒回,发现竟是Cesr走了进来。
他走进的时候,也反手轻轻关上了门。
公司里有不成文的规矩,茶水间最好不要关门,保持透明度对所有人来说都是一件好事。
陈斯绒刚想开口提醒,Cesr却于她之前发言。
“Grce。”他叫她的名字。
或许是靠得近的缘故,又或许是茶水间狭小,Cesr声音更显低沉。
他走到陈斯绒身边,在一旁放下了杯子。
清脆而克制的杯子碰到桌面的声音,像是也一同敲在陈斯绒的心脏上。
她不觉站直了身子,不再倚靠桌缘。
“你也来接咖啡?”原本想要叫他把门重新打开的顾虑在这一刻作废,他人已然走进,陈斯绒不可能叫他再走回去开门。眼下她咖啡要好了,不如自己趁早离开。
咖啡机停止工作,陈斯绒不敢动作显得太急迫,她假装镇定地拿出杯子,甚至还朝Cesr笑了一下。
“我咖啡好了,就先走了。周末愉快Cesr。”
说完,陈斯绒脚步迅速旋开,朝门口走去。
谁知道,她才刚刚走了两步,就听见Cesr的声音从她背后响起:“Grce,你忘记放糖了。”
高跟鞋清脆的响声随即停止,陈斯绒心下一乱,忙说道:“抱歉,我忘了。”
她随后又转过身子,朝咖啡机附近走了去。
Cesr一直在看她。
陈斯绒的目光在桌上逡巡了几圈,都没有看到糖包。
Cesr从一侧的柜子里拿了两包,递了过去。
“糖包是放在柜子里的。”
“哦对,抱歉,我忘记了。”
陈斯绒几乎不敢去看Cesr。
茶水间里的温度似乎莫名上升,她身子热得厉害。
不知道为什么,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原本只是不希望两个人处在封闭的空间,她拿了咖啡就离开,谁知道一时慌乱,又忘了加糖。
可是……可是她刚刚分明可以说我不习惯加糖的啊?
撕开糖包的瞬间,陈斯绒脑海中闪过一丝懊悔。
但很快她就意识到了不全是自己的问题。
他说的是“Grce,你忘记放糖了。”
而不是“Grce,你需要放糖吗?”
他根本没有给她选择。
一种被完全掌控的错觉如同缜密的蛛网一般将陈斯绒紧紧包裹了。
她捏住搅拌棒的手指微微收紧,告诫自己不要在这样慌乱了。
糖分被搅拌棒充分溶解在咖啡里,陈斯绒把搅拌棒丢进垃圾桶,再一次准备离开。
Cesr这时才慢条斯理地在咖啡机里重新倒入咖啡豆,他说:“Grce,你很怕我?”
茶水间里,只有咖啡机再次开始发出嗡嗡的声响,陈斯绒努力把要跳出嗓子的心脏咽了回去。
她放弃“逃走”了。
拿起的咖啡杯被她彻底放回桌面,她轻吸一口气:“不,我不怕你,Cesr。”
Cesr微微颔首:“那你刚刚为什么要逃跑?”
“我……没有。”
“你甚至忘记给咖啡加糖。”
陈斯绒捏紧杯子,声音平静:“我昨晚没有睡好,所以今天有些不在状态。”
“工作压力太大?”他像是真的关心下属。
陈斯绒的戒备和紧张于是有些微弱地消散了。
她摇了摇头:“不是工作上的事。”
“那是私人的事?”
陈斯绒点头。
Cesr便不再多问,只说:“如果有公司可以帮忙地方,尽管提出来。”
陈斯绒有些无奈地笑了笑,可她知道Cesr是好意。
“谢谢你,但是不用了。”她说完,觉得也该回馈一些社交上的礼仪,于是又说道:“几个国家跑来跑去挺辛苦。”
“是。”
“原本以为你不会来参加会议的。”
Cesr:“有意外情况,所以临时决定飞回来。”
“这样。”陈斯绒不打算更深地窥视别人的隐私。
“那我先回去了,一会快五点了。”陈斯绒说完正要转身,忽然又随口问道:“对了,听说你母亲是中国人,那你会说中文吗?”
Cesr面色如常:“我母亲很早就不和我们一起生活,所以我不会说中文。”
“了解了。那我先走了,周末快乐。”
“谢谢,周末快乐。”
陈斯绒缓步走出茶水间,一种妙的感觉。
其实和Cesr说话并没有她设想得那样困难,他虽然轻而易举地戳穿她的紧张,但其实并没有对她做任何负面的评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