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
「没有妇產科医师,所以王教授才决定去回去那里吗?」姚典娜抬起头好地问。
「我后来都走妇科,好久没接生了,不过至少產科还有些人脉,也就调到了几个支援。像我们年纪一大把,孩子也都大了在外面工作,经济物质上也没有太大的需求,所以就想说至少算半退休吧,回去待在老家养养生,空气也比较好。小地区医院研究和教学压力不会那么大,每天几乎都是很基本的医疗服务工作,就是很实际的助人,其实是很有意义、很开心的。」
「嗯。」姚典娜赞同地应着,可一时也不敢贸然地答应。
「你还记得医学标志的蛇杖代表的是甚么意思吗?」王教授突然问。
好久没有人对她问过这样的问题,除了学生时代和受训的时候。
「蛇杖是希波克拉底的代表形像,蛇的意思大概就是会一直脱皮,有重生和復原的意思。」搜寻着脑海里存馀的记忆,姚典娜试着回答。
「嗯,对!那支杖呢!」
「杖大概就是权杖,权力的意思吧。」
「是啊!你想想看,医师是被赋予权力的人,只有医师可以在病人身上动刀切割,病人还要乖乖听你的话,呵呵!那是因为他们期待我们会帮助他们,让他们得到更大的健康,让身体復原。你只要抱着这样的心情在做医疗工作,不管到哪里去,都会是一个很棒的医师。」
是呀!没错,她面对那些上医院求诊的患者,也确实是这样想着的啊!但曾几何时,她脑子里被太多杂乱无章的是非盘据。
姚典娜沉默点头,眼眶也泛上微微红晕。
「我下个月初开始就会过去接任那边的院长,如果你考虑好,就打电话给我,名片刚印,昨天才收到的。」离去之前,王教授留了名片,又拿起笔在名片上写下私人手机号码。
姚典娜持续独自恍呆坐了片刻,甜腻的焦糖玛朵也已冷却,就像那一份感情的温度。
期待太多,才会有失落。或许,收回对感情过多的奢求,也能分散更多一些心思在更重要的事。
下班之前,她拿了一封短信到外科病房,託了纪禾菲转交。正因为知道杜鑫评下午门诊时段不会在病房出现,才能避开面对面纠结的情境,就怕一时软弱又让自己的决心功亏一簣。
原谅自己,是这辈子最难的功课,就像王教授说的,她还在努力中。
『曾经带给你许多困扰,真的非常抱歉,你的好我都知道,谢谢你一直包容我的任性和幼稚,也谢谢你曾经爱过我。未来,祝福你,也祝福我自己。』属名—娜
忖度让他看见她的惆悵,又平添掛念;自傲洒脱地挥别,又太过逞强,那就淡淡地道谢和祝福就好吧。
祝福你,也祝福我自己,似乎也是他曾经写给她的祝福之语。
「刚刚姚医师拿来的,听她说今天是最后一天上班。」纪禾菲说。
门诊拖到六点初才好不容易结束的杜鑫评,一回到病房便接到纪禾菲转交给他的信函,浅蓝色的小信封袋里,一张简单的短笺,是她娟秀的字跡。
「最后一天……」他讶然地望向记禾菲。
她连最后一天上班都没让他知道,早都过了下班时间,这样还来得及吗?
「杜医师等一下,有人找你……」纪禾菲正想告知他另一件事,杜鑫评却已往电梯的方向衝去。
「等一下!你请他等一下……」
杜鑫评头也未回地按下所有电梯,急急回应一声,却见电梯都尚停在遥远的楼层,当机立断撞进安全梯。
从来未曾像此刻这般殷切地想要寻到一个人,两阶併一阶地大步跳上,也忘了数清到底爬上了几层楼,直到看见安全梯墙上字样。
跨出安全梯间、衝至护理站前方,血脉賁张加上深促的呼吸,他焦躁地见人劈头便问:「姚医师,姚典娜医师呢?」
耳鼻喉科小夜班的护理师方从护理站堆着治疗车出来,差点儿被这高大人影撞上,吓了一大跳,支吾地回应:「她刚刚……好像还在,可是我不确定……你……要不要进去办公室看看……」
当他忐忑着打开耳鼻喉科医局办公室的门,一位医师正捧着一小盘蛋糕张大口回瞪。所站的位置旁,除了空空如也的蛋糕盒,就仅只一个印着「姚典娜医师」五个字的压克力名牌,孤独地躺着。此外,甚么也不剩。
「姚……医师……」杜鑫评一口喘息犹未平。
「姚医师已经走了喔!」那位医师嚼着满嘴蛋糕,含糊地回着。
看来,她确实心意已决,他还是慢了一步。
想起昨日回到老家时,母亲鬱鬱地对他说的话,就像老天爷对他开的一个大玩笑。
「我知道你这几年一直很不快乐,也许……都是因为我的关係吧!」
当他看见母亲眼里懊悔的泪光,便知朱习菈已把他们离婚的原因告知了母亲,该说的应该都坦承了,毫无保留地。
「只是,我也不知道我这把年纪了,还能为你做甚么。如果,你有想要追求的东西,就去追。至少,我的身体一直都还很健朗,可以照顾自己,再活个一、二十年应该都不是问题。我只希望,还能够看到你幸福快乐的样子,那个姚小姐……姚典娜……」
只是再多的懊悔也换不回流逝的岁月,就算现在的他也已可以完全问心无愧地放下所有包袱,同样无济于事。
「妈,谢谢你。你不用帮我操心这些,我自己会好好安排。」
母亲大概就是因为爱得太深,才会难以放手吧。但是,这对于被穷追不捨的人却是很大的痛苦,而紧握不放的人,自己同样也陷入无法自拔的泥沼。就像他对姚典娜这样,是吗?
拿起了手机,不知该如何拨出;打开le讯息,也完全提不了手指键出任何一个字。
他该要怎么才能开口问?
那个傲气凌人催着他一起念书的女人,那个噘起小嘴不准他抽菸的女人,那个深夜寒冬热着火锅等他值完班回家的女人,那个挑着媚眼诱惑说为他怀个孩子的女人,这世上也唯有这么一个。
消磨完她将近十五年的青春,来不及给她半句可信的承诺,他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