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是春节前在翰林学院的最后一日,之后会有一周的假日供书生们回家过年,当然也可以就地过年备考,但姬墨舒准备回去一趟。过完春节差不多就到会试的日子了,今日还有一个重要的事情就是宣布考试名额。
对此姬墨舒胜券在握,魏夫子不止一次认可过她的学问,更重要的是苏姐姐并未回来,所以苏姐姐的名额会落到她的头上,这样就不必在名额本就紧张的时候她这个突然杀出来的程咬金还要挤占已然别的学子的机会,她也不必因此耿耿于怀。
片刻后,姬墨舒穿上苏娘前不久特意在江南城给她挑选的一套墨袍,采奕奕。墨袍虽主调是不起眼的墨色,但特意点缀了高雅的烟白,缭绕青烟仿佛在衣袍上徐徐升起,活灵活现,竟有几分水墨加身文质彬彬的气质。
这套衣服她很喜欢,不仅好看,亦是因着这是苏娘亲自挑选的衣衫,穿在身上不禁走路带风了。
来到青竹雅居,魏孝义正巧在院子里,见到她来立刻兴冲冲的迎了上来。
“墨舒姐姐~”
“夫子可在?”
“嗯,祖母在书房,名额给墨舒姐姐了哟,不过祖母说有事情与墨舒姐姐说。”魏孝义凑过来小小声的说,一脸告密似的。
“好。”姬墨舒点点头。
走到书房门前,她先是敲了敲门,待里面传来妇人的声音后这才走了进去。
“夫子。”
“墨舒来了,坐罢。”
魏夫子拿起炭炉上的水壶,倒了杯茶,示意姬墨舒坐下。
姬墨舒老实的坐了下来,她知道,比起考试名额,魏夫子与她说的话应该是与苏家有关的。
“夫子,你有话与我说。”
“嗯,为师知道你是心思缜密的,之前便问过你,那时你并未说,但考试在即,为师觉得你或许需要了解一下,苏家。”
“不知夫子知道些什么?”
“不急,你且听为师说,这事情说来也就话长了。”
魏夫子端起茶杯,不禁侧目看向窗外的一片竹林,思绪似乎顷刻间就飘得很远。
二十二年前。
“李太医,如何?”
“恭喜陛下,皇后娘娘诞下一女,是个娇俏的坤儿呢,瞧瞧这眉眼,当真如陛下,此乃人中龙凤之相呀。”李太医抱着一个襁褓出来,一脸献媚,不过却说的小心翼翼的。皇后好不容易生了个皇嗣,却并非郎儿,想必许多人会困扰。
“坤儿呀,也好,先来个镇国公主,有公主镇国才能国泰民安。”
听闻是个坤儿,男人有点失落,但并未失落几许便又欣喜起来,他接过李太医手中的襁褓,有点笨拙的抱着好的逗着粉粉嫩嫩的小婴儿。明明是坐在金銮殿上的天下之主,如今抱着一个襁褓露出会心的笑容让人知道这也只是一个寻常父亲。
“不知陛下准备给小公主取什么名儿?”
“此乃我蓝国的镇国公主,又适逢出生在清晨,霞光万丈,便封号昭阳罢,至于名,等皇后醒来再取。”男人抬眸看着天际的一片霞光,朗朗道。
然而,这一份温馨很快就被产房内传来的骚动打破,水盆掉落在地发出沉闷的声音。
砰!
“怎么回事?”
“不好了,李太医,皇后娘娘大出血了。”
“什么?”
李太医连忙回到产房,而男人抱着怀中的襁褓甚至一时间愣住了,都没能反应过来。待男人终于回过,顾不上自己作为一国之君,直接抱着婴儿冲进了产房。
血腥味弥漫在空气中,还在越来越浓,浓郁的血腥味让怀里的孩子都不禁哇哇大哭,男人却什么都顾不上了,直接冲到床上的女人面前。
“陛下。”
“皇后。”
“哇哇哇。”
哭闹声让凤仪宫上下乱成一团,李太医冒着冷汗,不断给皇后施针试图止血,可是这产后出血实在太快,一下子就浸透了好几条纱布,根本止不住。
不过一炷香,皇后娘娘便脸色煞白。
“孩,孩……”
摒着一口气,皇后娘娘拼尽全力伸着手试图去看男人怀里的婴儿,男人连忙扒开襁褓试图让女人看,却还未扒开,女人却先一步永久闭上了眼。
“皇后。”
天边的昭阳此时正巧被一片乌云遮蔽,漫天霞光消散,取而代之的是阴霾,而凤仪宫的气氛也从喜悦中顷刻间便转变成阴郁。
所有人都像定住了一样,只有李太医还在不放弃的施针,她不知道自己施了多少针,直到女人身上所有能止血的穴位都扎满了,床上的女人应是动都没有动一下,眉头舒展,仿佛睡着了。
“陛下,皇后娘娘,薨了。”李太医匍匐下跪,没想到这公主的诞生居然是生母的死换来的,她的后背早已被冷汗浸湿,这公主会不会被视为不祥之人。
从孩子诞生到妻子死亡,这一连串大喜大悲之事发生在短短的十几分钟内,男人似乎根本反应不过来,他抱着怀中的婴儿,注视着床上气绝的女人,脑海中似乎还在回荡着结发之时信誓旦旦的海誓山盟,却不想刚刚迎来一个孩子便惨遭腰斩。
男人没有说话,没有愤怒,也没有痛哭,而是抱着孩子沉默不语。
“陛下……”
“举国同丧。”
“是。”
几年后,蓝国多了位不可一世的镇国公主。
要问蓝国谁最高贵,或许寻常百姓会脱口而出,皇帝。但朝臣以及各位后宫妃子或许会纠结一下,随后说昭阳公主。
在蓝国,昭阳公主不管做什么都会得到陛下的支持,陛下爱女如命,甚至在公主断奶后就一直带在身边,不让公主给新的皇后带,不仅如此,每日上朝都要带着公主,就连龙椅都成了公主的摇篮,对这一切大不敬的举动,陛下一直表现的不为所动。
昭阳公主整日在朝臣面前露面,比皇储还抢眼,后来公主大了一些越发顽劣,仗着父皇的宠爱,俨然成了皇子皇女的头儿,不仅欺负别的皇子皇女,甚至把龙椅当跳板,在朝堂上骑大马,大声喧哗。后来更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