吹牛呢。
“你们也真是命大,从直升机上掉下来还活着。”护士说。
“主要感谢赤井探员,”伤员感慨,“要不是他发现了不对——”
爱子的耳朵立刻捕捉到关键词:“赤井?他在哪里?”
伤员说:“他找了辆车,去追琴酒了。”
“真是个狠人。”护士评价道。
爱子开始头晕目眩:“他从直升机上掉下来,还去追琴酒?”
“他伤的不重。”伤员试图安慰她,但一点用也没有。持续了许久的心慌落到了实处,爱子感到头重脚轻,两条腿都开始发软了。
怎么会这样!他去追琴酒了!他还受着伤。这不是去送人头吗?为什么不回来治疗?
就像回到了一年前,明美隔着门板对她说:“在家里等我回来。”
明美没有回来,明美被琴酒杀死了。
而赤井说:“那我走了。”
她甚至没和他说再见……
为什么偏偏是琴酒?
就像一个死,每次琴酒出现,都没有好事。
琴酒越狱,广播响了,那次朗姆死了,这次呢?谁会死?
为什么直升机会掉下来?
卧底查了一个多月,竟没有被揪出来。这次措施更严格,是不是说明事态升级了?
组织那么恨赤井,他去追琴酒,会遇到什么……
想起一个多月前赤井和她的谈话,真像一个不详的诅咒,一个冥冥之中的预兆,她的心跳开始加速,她的脸变得雪白,她感觉自己快要吐了。
就在这时,医疗区外寂静的走廊上又响起声音,依旧是担架床的滚轮声。
她冲了出去,看到降谷零躺在上面,被送了进来。
几乎是直觉使然,爱子觉得降谷零一定知道什么。肯定是降谷零先和琴酒对上,接到消息后,赤井才出动的,所以他才火急火燎地不顾伤势也要过去。她扑到降谷零身边,焦急地问道:“赤井呢?”
降谷零是被国际刑警送来的,伤口在路上已经被简单包扎过,还需要更进一步的治疗。他被爱子吓了一跳,下意识答道:“我不知道。”
他根本没见到赤井,他甚至不知道雪莉去了哪,更不知道琴酒去了哪。头次陷入一无所知的情况,他感到自己好没用,好无能。
“是谁伤的你?”爱子慢慢问道,每一个字都吐得很艰难,竭力不让自己的声音颤抖。
降谷零的骄傲让他不想回答,他闭上眼睛,感到自己虚弱的很。
医生怎么还不来?
爱子死死盯着降谷零:“是琴酒吗?”
降谷零想:没有人来管管她吗?为什么她可以在医疗区叽叽喳喳打扰病患?
不说话就是默认,如果不是琴酒他一定会否认,爱子确定了自己的猜测,感到全身的血液都开始慢慢变凉。
为什么他回来了,赤井没回来?
“赤井呢?”她又问了一遍。
降谷零开始暴躁,他全身痛得厉害,语气也变得不好:“不知道。”
你可以走了,别再问了,你没看到我受着重伤吗?
爱子的心沉了下去,越发笃定他一定知道什么。
他只是不想告诉她而已。
医生终于出现,把降谷零推进手术室,爱子想跟进去,却被拦住。于是她就站在外面,一动不动,犹如一尊雕塑,盯着门口发呆,直到手术室的红灯熄灭,降谷零被重新推出来。
她拖着沉重麻木的双腿,犹如游魂,跟着病床进入病房。站定在降谷零床边,她身体摇晃了一下,再次开口询问,犹如一个溺水的绝望的人:“你真的不知道赤井在哪吗?”
降谷零觉得自己应该发火的。
是他受了伤,是他躺在病床上,为什么她一直在问赤井?
“不知道。”他说。
他感到累,感到疲倦,他闭上眼,感觉自己快要睡着了。
但有什么东西掉在了床上,轻如鸿毛,重如泰山。
他睁开眼,惊讶地看向她,发现她哭了。
她站在那里,大颗大颗的泪珠就这样从眼眶里掉了下来,顺着脸颊,啪嗒啪嗒,落在床单上,晕成一个个小小的圆圈。
他从来没有见她哭过。
她是骄傲的、倔强的、警惕的、顽劣的。她很少在他面前流露脆弱,生气不会哭,伤心不会哭,相反,她会顶撞他、挑衅他、对他大呼小叫、甩他脸色,甚至反抗他、攻击他。他们曾经的对峙如此激烈,让他以为她从来不会服软,在他人面前哭泣。
但她站在那里,哭得如此伤心。
情绪就像水流,又酝酿了如此之久,一旦开了闸便收不住,如滔滔江河般滚滚而下。她眼泪掉得猛烈突然,却没有声音,静悄悄的,更是令人心尖都忍不住颤抖。
是他之前一问三不知的错吗?降谷零有些心虚,他弱弱开口:“你别哭了。”
“赤井是不是死了……”她抽噎着从喉头挤出几个气音。
她怎么会这么想?
降谷零说:“怎么会呢?”
“你说你不知道!”
“我真的不知道……”降谷零无奈极了,“我没有见到他呀。”
“别人说他去追琴酒了!”
降谷零想,确实是赤井能做出的事。
“你也遇到琴酒了,你说你没见到他……”
“我们错过了。”降谷零说,“没有消息就是好消息。”
什么也安慰不了她,她的眼泪如洪水泄闸,哗啦啦地流。
或许是伤的太重,降谷零没有力气温声软语,巧言令色的波本和善解人意的安室透都在此刻消失了,只剩下直来直往的降谷零,笨拙地安慰着:“他会没事的,你别哭了。”
她还在哭,这回有了声音,呜咽着抽泣着,唉,人怎么会有这么多眼泪?
“别哭了,算我求你了。”降谷零感到自己越来越虚弱,祖宗啊,能不能别哭了?
她还在哭。
都是我的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