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新人,一记扫堂腿就放倒了哲也。
小春心想:这是个比哲也还要麻烦的对手,一定要把她先除掉。
她早早就开始练习熬夜,每天上午上课睡觉,河村夫人也不管她,半夜精抖擞,一遍一遍琢磨该怎么通过选拔。有天晚上,她没睡着,看见爱子出门,等了一会儿,就跑去男生睡的大通铺,用事先沟通过的暗号把哲也和胜太吵醒了。
但爱子没死,死的是胜太。
她再次去找哲也,要求搭档,被哲也一巴掌扇到脸上。
“闭嘴,”哲也说,“都是你!害得胜太死了。就算我一个人也不会和你这种弱鸡搭档。”
小春恼恨不已。
但她这种弱鸡,却比哲也活得长。
因为她没有告诉哲也更多的秘诀。
“先躲起来,第一波会死很多人,等强者自相残杀完,伤了、困了、支撑不住睡着了,练习过熬夜的你就可以出动了。”
爱子站在黑漆漆的房间里,捂着左肩上的伤口,害怕到不得了。
她把两具尸体拖到一扇门背后抵住,又坐回另一扇门背后,抵住门。
她想睡觉,又不敢睡觉,看着对面两具尸体,胃里翻江倒海得想吐。
姐姐!你在哪里?快来救救我,帮帮我……
黑漆漆的房间没有光,她不敢打开手电筒,怕光从门缝里漏出来,被人发现,闯进这间房间。
她不敢睡去,怕被人在睡梦中偷袭,一睡就再也醒不过来。
而且,这怎么睡得着?在这个黑暗无光的、死过两个人的房间里,和两具尸体,被她亲手杀死的尸体待在一起,怎么睡得着?
但她太困了、太困了。
她用刀在手臂上划,想逼迫自己保持清醒。
但她还是眼皮打架,昏昏欲睡。
她从梦中惊醒,从地上跳起来,举着刀在空中胡乱比划,过了一会儿才冷静下来。
仿佛黑暗中伸出无数双手,要把她拖进地狱。
或许,这里就是地狱。
浓到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没有光的黑暗,巨大的空旷的地下室,这里那里的尸体,连眼睛都没有闭上,大大地看向她,还有不知道什么时候会响起的,在寂静走廊里尤其明显的恐怖脚步声。
姐姐!她开始哭泣。姐姐!
救救我,救救我。
她把尸体从门背后拖到了墙边,平放在地上,给自己在墙角留了个位置。
把尸体抵在门背后不是个明智的选择,因为对方只要静静按动把手,往里轻轻一推,就知道这件房间有人,而尸体挡不住对方打开门的举动。
如果对方暴力闯入,她可能反应不过来。
如果对方静静闯入,她可能不会被吵醒。
那只能铤而走险,装成尸体,和尸体睡在一起。
她在胸口涂上血,在脸上涂上血,小心翼翼地越过两具尸体,躺在他们旁边,握着刀的手放在身体和墙角的中间。
尸体已经变得冰冷,她一闭上眼,就看到他们死不瞑目的脸,大大的眼睛静静地看着她。
牙齿发颤,上下碰到一起,发出咯咯咯咯的声音。她感到冷、感到体温流失、又饿又渴又困又累,脖子也在疼左肩也在疼。
她和尸体睡在一起……被她亲手杀死的两个人……
她睁开眼,把哲也的头转过去,不让他面对天花板,不让他的眼睛有一丝可能看到她。
但是……脚边就是邦彦……
她想把邦彦的头也转过去,但害怕尸体也会被补刀,只好留个诱饵,让邦彦脸斜上朝外对着天花板,右手藏在背后。
爱子是被脚步声吵醒的。
噗呲一声,刀插入肉的声音,她被吓到,又不敢动。
脚步声往脚的方向移了过去,她害怕到心脏狂跳,声音巨大。
会被发现吗……
又是噗的一声,刀插进邦彦的尸体。
已经……害怕到不行了。
不要过来……
邦彦的尸体被向外脱了一点。
不不不不不不!
她再也装不了睡,眼睛一睁,从地上坐起来,手握着刀就像对方刺了过去。
小春被刺中左手臂,但她反应很快,刀也刺向爱子,刀尖划破爱子的右手臂,从手腕下方三厘米左右的地方,一直到手肘,一道又深又长的口子。
因为刀太锋利了,最初的那几秒,爱子甚至没感到痛,她改坐为跪,很快站了起来,和小春缠斗在一起。
小春在她站起来的时候,一刀捅进了爱子的肚子,但爱子也划伤了小春的大腿。
趁着小春的刀还在自己肚子里没有拔出来,爱子左手一个标指,重重击向小春咽喉。
但爱子左肩受了伤,不好发力,左手也不是惯用手,肚子也受了伤,小春没有一下子被击倒,她左手捂住喉咙,往后踉跄了几步,但手里还紧紧握着刀,所以刀啪的一下从爱子肚子里拔了出来。
爱子捂着肚子,右手臂开始流血开始痛,她向前几步,又是一刀,但没扎中小春心脏,而是擦着表皮划了出去。
小春又是一刀,擦着爱子脖子过去,划伤了爱子的斜方肌。
爱子一记鞭腿踢向小春,小春向后摔倒在地上,爱子举刀扎向小春的心脏,小春机灵地背过身往旁边一躲,刀从背后扎向右肺。
小春是反手握刀,她往爱子的腿上一划,右小腿一道深可见骨的伤口,爱子没躲开,一下单膝跪到了地上。
小春还想再挥刀,被爱子用左手握住手腕。
爱子的刀还留在小春的背上,手上已经没刀了。
小春试图用左手去拿右手上的刀,被爱子抓住左手。
小春看着爱子,爱子也看着小春,爱子左手抓着小春右手,右手抓着小春左手。
小春狠狠踢向爱子腿上的伤口,爱子痛得叫了出来,却没有松开握着小春手腕的手,小春右手放开刀,刀掉了下来,刀刃朝下划开了爱子的手背,爱子手一松,小春立刻去拿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