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爆开,成吨的海水倾泻而下。“祝英台”在水缸里焦急逡巡,发出让人精崩溃的高音。
“阿姊!”马鸿章拖着残腿朝“祝英台”爬过去。海水顷刻间淹没整个地下空间,秦陌桑挣扎着朝那五个女孩游,头顶突兀现出金光。
有点像什么超级英雄电影里的最后十分钟,她听见某个熟悉的浑不吝声音在半空响起。
“真无聊啊。”
她抬头,看见季三站在半空操作台上,摘了美瞳,额头天眼正开,金光照彻,威仪赫赫。
他身边站着个女孩。是高速路上那个被催眠的姑娘,呆呆看着这一切,脸上还有泪痕。
像看着这世界上最可笑的喜剧,却一点都笑不出来。
秦陌桑手和腿脚在水里被玻璃碎片划过,留下几处新鲜伤口,被海水刺得发痛。但还是奋力挣扎,想抓住逐渐被水淹没的人质。敖广早就不知所踪,她不知道自己能不能撑到有人赶来。
她上一秒刚想起自己不会游泳。
”秦陌桑!”
听到这声音时她怀疑过一瞬是幻听。但身子立即被有力手臂托起来,朝墙边游。那里有逃生扶梯,可以爬到较高处。『地址发布页邮箱: ltxsba @ gmail.com 』
”李凭,救人。”
她声音虚弱,但李凭没理她,继续游,直到把她放在安全处。
“往那看,看见了么?马鸿章和‘祝英台‘之间没有命绳,但和那个女孩之间有命绳。”
“他不是什么祝英台的弟弟,也没有长生不老。他是沉迷长生不老,在南边做生意接触了‘五通’的术法,又偶尔得到一只‘活五通’,就以为自己是天选之人。这几年他在南边的黑市什么生意都做,卖器官,卖人,违法做基因实验。包括找‘五通’做法,给自己‘续命’。”
秦陌桑顺着她的视线看过去,果然看到平台上季三身边那个女孩,与马鸿章之间有极细的一根命绳。
“人和鬼之间有执念,执念超越生死,无论好与坏,都会形成命绳。所以现在,他早就活过了应该活的岁数,已经是个‘鬼’了。”
李凭声音在她耳边,两人不自觉靠得很近。
“我跳过去可能困难,你踩我的肩膀跳过去,一次机会,抓紧。”
她眼向下看去,才看到他腿上有块清晰血渍,想必是从电梯下来,躲闪不及被激光枪打偏。
原来他一直在她身后,不怕死地跟着她。
秦陌桑点头,往上爬了几步,踩到李凭肩上。这里离平台不远,但要小心不能惊动马鸿章。还好他的注意力都在那个女孩身上。
“你怎么来了?你出去!这不是你该来的地方!”
难得地,马鸿章显露出与人设不符的焦急。
“你骗我。”女孩握着栏杆的手颤抖,只说了这三个字。“你骗我。”
“我没骗你,你,你跟他们不一样。”他奋力往前游,看不见身后一个庞大阴影正在靠近。
”真恶心。”女孩握着手机,屏幕是张旧照片。那是季三开车赶来的路上,雷司晴找到传给他的。马鸿章十几岁时在香江做混混的旧照,身边的女孩像极了眼前的人。不过是年少时辜负了别人,老年又想找新鲜血液弥补青春的龌龊故事,却美其名曰爱情。
秦陌桑找到机会,就是现在。李凭托着她缓慢起身,她纵身一跃,抓住了平台栏杆。还没等季三在另一边把她弄上去,她就自己一个灵巧翻身,稳稳降落在平台上。
接着,她把插在头上的簪子拔下来,遇命绳则化刀,光芒覆盖天地。
面前那根细如丝线的绳,就这样断为两截。
马鸿章与此同时发出撕心裂肺的惨叫。
他身后,巨型鱼缸里爬出来的“祝英台”终于游到他身边,狠狠咬上他的脖颈。
单体立式水缸里,鲛人们兴奋敲击舱门,用同频语调,唱类似的歌。像脑内被植入同一种程序。
这末世恐怖场景诡异哀伤,像羊群在送别奴役它们已久的牧羊人。而杀掉牧羊人的那只黑羊睁着美丽的黄金双瞳,对即将到来的是灭亡还是自由都浑然不知。
它只是喜悦,喜悦于这一刻绝对的解脱。
歌声响彻天际,人质们都纷纷被救起,平台上的女孩跳进水里,用娴熟的泳姿游到那诡异的鬼与鬼之间,居高临下站着,冷冷目送马鸿章化为飞灰。
“祝英台”的目光小心翼翼看着女孩,讨好地把尾巴蹭向她。
“山伯。”它说。
“原来‘山伯’的转世是这女孩,不是马鸿章,祝英台找错人了。还记得在祠堂的时候它缠着你么?因为你身上有她的气味。蛇类视觉很差,只有嗅觉灵敏。”李凭不知什么时候也翻到平台上,语气难得轻松,拍了拍秦陌桑的肩。“干得漂亮。”
没想到她就此身型一晃,倒在他怀里。
“秦陌桑!”李凭想都没想,用脸去试她额头的温度。
呼吸急促,双目微阖,竟是发烧了。
09
空调已经开到最冷,她浑身还是发烫。
一场闹剧下来,晚礼服被她穿得不成样子,下摆皱成一团,编好的发髻也散开了。
她闭着呢喃,额头抵着他手臂,烧糊涂了似地蹭来蹭去。他想推开,但推开的动作却拐了个弯,变成轻拍。
“快到了,再等几分钟。”
折腾一天,果然是感冒了么?按照他一贯的耐心,现在早如坐针毡,但今天居然没有。
直到下一瞬,她长腿一跨,坐在他身上。眼睛迷蒙着上下打量,然后一把扯开他领口。
“李凭,我好热。”
季三咳嗽一声,情商很高地把前后座的格挡升了起来,李凭眼角的青筋快迸到了太阳穴。
差点忘了。这小姑奶奶和他自己,今天被五通下了蛊毒。
“我,不是,季三你听我说,秦陌桑和我今天被敖广下了……唔……”李凭话没说完,因为情急的秦陌桑用唇封住了他的唇。
她吻得动情,和之前喂水的吻不一样。李凭睁着眼,能瞧见她微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