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爽,不是,是开心。
不久,班花受不了的往地上一坐,嚷得很大声,连在路边的我都听得见。
她说:「啊!好热啊!我想喝饮料,好渴,太渴了!」
安盛拔草拔得飞快,往回一下子便碰上班花和陈洁,他也同样受不了这秋天的热度,把斗笠摘下当扇子搧,即使只有一点微风,在他们眼里也像是雪中送炭。
陈洁本来是打算继续拔草,这点热度他绝对能够忍耐,不过他的同学们都瘫在一旁了,他无奈摘下自己的斗笠,好心的帮忙搧着。
「我这里没有饮料只有水,在田里工作需要充分的补充水份。安盛,你要水还是要饮料?」
「水!水!我要水,都说没饮料了,谁还会选择饮料?」安盛大叫。
「我想要喝玫瑰茶,清凉解渴的玫瑰茶!」班花那禁不住晒的白皙玉手正在脸前挥呀挥。
「你们国文报告要作的歷史人物可没有饮料可以喝,如果你真的撑不住,那你就回去。反正对你来说,乡下不过是个想来就来,想走就走,连杂草也随便拔拔了事的地方。」
陈洁这话说得有些重了,他一转身,和我对上眼,我假装没听见刚才那些话,笑着朝他挥手,顺便把手上这一袋运动饮料提得老高让他看见。聪明如我,知道这些肉脚年轻人绝对没两下就倒地,乾脆叫我先知吧。
「你怎么这么晚?阿嬤有什么事吗?」
陈洁走上路边,我递给他白开水,虽然交往不久,但我还是知道陈洁只喝水解渴。
其他三个人也一窝蜂的挤了上来,两个男生如释重负的道谢,班花这小女生倒是面有菜色,也不知道是太热还是被陈洁的话给伤到,饮料拿了就往一旁树荫下躲去。
「可能有事,也可能没事。」
「什么意思?」
「不过我想暂时应该是没事。」没答案的问题再讨论也无济于事,恰好这时让我看到伟淇那抹可怜的情,不免得八卦了起来,「喂,陈洁,你说这伟淇和班花是不是有过什么渊源?」
陈洁无奈的摊手,也不知道他是对我的转移话题感到无奈,还是对这些不熟络的朋友感到无奈。
「你这样不行,人家把你当知己,现在他有困难了,你还无关紧要?」
他立刻反驳:「我可没这么说!花飞,你别加油添醋了,事情看起来或许很简单,但做起来很难,你想要管间事还是省省,这么操心对女生的皮肤不好。」
想不到他今天火气有些大,连陈洁这样的农田好手也被烈日给晒晕了吗?
「你别这么抗拒,很多事情都是第一步最难,现在有我帮你,我们一起面对,如何?」
陈洁盯着在一旁看好戏的安盛和伟淇,一些想说出口的话全因他们俩而止住。我们当然不能借一步说话,所以陈洁对我使眼色,要我别再说。
我转头,决定和最容易说话也最容易被洗脑的安盛搏感情,把剩下的饮料全递给他,很努力装出跟他同龄的口吻说:「陈洁总是表现得若即若离、可有可无的模样,可是那只是他的保护色,他很容易害羞的,下次他如果骂你,别怕,他只是用他的方式表达他的情感,千万别后退,努力的贴上他就行了。」
安盛噗哧大笑,乐意的接下我的贿赂,很自然的捱着我,悄声的说:「花飞,这你就不用担心了,我和伟淇老早就摸透陈洁,他的个性、外表虽然看起来很完美,其实内心缺陷大了!人家说大学必修三大学分:爱情、学业、人际关係,既然他的爱情学分现在也勉强搆上边了,那最弱的人际关係当然就得靠我们帮忙了。嘿,互相互相啦!」
安盛看了陈洁一眼,故意朝我眨眨眼,「花飞,这互相、互相你懂吧?如果你朋友在徵男友,别忘记我哦,姊弟恋还是兄妹恋我都能接受的。」
「伟淇,你说我说得对不对?」
伟淇豪迈的将饮料咕嚕咕嚕地灌着,最后嘴巴抹一抹,撇开头寻找班花的踪影,心不在焉地说:「别又扯我进来。」
我忍不住笑意,有安盛这种随遇而安又活泼的人在身旁,陈洁迟早会被攻陷。
我们互相击掌代表缔结约定,但下一秒陈洁就把我架到一旁,两个腮帮子鼓得老高,一个大男生偏偏就这么小气、小女人?
「喂、喂,你不跟你朋友好,难道我还不能跟他们好?」我瞪着他,「交朋友还分什么都市乡下的?你别老古板了。」
陈洁难得叹气,他踢着脚边的小土块,拿我没輒的轻声说:「花飞,这样不对,我们之间什么时候有多馀的空间可以装他们了?」
「说什么空间不空间的?」
陈洁的双手因为拔草而染上绿色的汁液,混着泥土变得又脏又可怕,他这时有些焦急的抓住我的双肩,「花飞,你难道忘了你说过要更加喜欢我的,你要食言了吗?你想要拿安盛他们当做藉口?其实你根本都没有喜欢我,是不是?」
我惊讶且怀疑自己有没有听错,看他的黑眼珠因为激动不安而高速晃动着,瞬间明白自己已经触动了陈洁的地雷,它们正在小型的引爆,如果我没有说出他想要听的或是停止他不想要听的话,连环爆就会发生!
我拍拍陈洁的背,轻柔地安抚着:「洁仔,如果我不喜欢你怎么可能当你的女朋友?你别想太多了。」
「那你就别再管他们!他们要做报告也好,要缠着我也好,我自己都能解决,反正他们也不是真心想要待在乡下,说走就走的人为什么还要为他们操那个心?」
「洁仔……」我想试着亲暱地叫他,却在看见他那两个朋友待在后头隐隐约约听见对话后有些难过的情,连低声下气安慰他的耐性也没了。
我本来就不是个人家说一就是一的那种乖巧顺从的人,也知道男女相处贵在和气,吵架这种事是绝对不可取的,可是陈洁拒人于千里等于也是把这个乡下一起封闭了,这种心态难道不是造成城乡差距的原因之一?
所以我把气话也一併说出口:「难道你不觉得我也是说走就走的人吗?」
能够预料他脸色大变,也能够发现他的震惊与错愕,还小小的希望他最好脆弱的连眼泪都掉下来,让他的朋友看见他真实的这一面。可是他没有,只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