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流,只有归南公一人哈哈大笑,季以恩十分委屈,「归爷爷您这是?」
「哎?这可不甘你归爷爷的事情,这些小乌龟都是我的龟孙子,偶尔让我叫来陪我摸两圈,但是几百年了,也只有这几隻龟孙子肯陪我打牌,我空虚寂寞觉得冷啊!」
季以恩看着归南公痛心疾首的呼喊,也只好摸摸鼻子,「好吧!归爷爷,那小辈就陪你摸两圈了。」
结果他们这下一摸,从深夜摸到清晨,季以恩支着下巴,困倦的看着精奕奕的归南公,「归爷爷,您牌艺精湛,您把把胡,我把把输,我们能不能别再打了?」
归南公笑咪咪的看着他,「我可是打遍龟精无敌手,说实话你也赢不了我。但我们打了八圈,没想到你把把输到脱裤还能坐在这里。」
季以恩苦笑,他是能走吗?
这归南公可是放足了饵要钓他,不说一个晚上,再打三天三夜,他都不能走,只是青苹又没这么多时间……
季以恩面露焦急,毛毛躁躁,惹得归南公大笑起来。
他挥手一撤,桌面全空,小乌龟们也随之不见。
「行了。」
归南公前后摇晃,就像一隻老乌龟揹着壳一样前后慢慢摆动,他闭上眼睛,「本来是不能说的,姬南香带你来,也是让我玩玩而已。但你有耐性,不发脾气,牌品好,人品一定好。我就说说能告诉你的吧!不一定有用,但你愿一听否?」
季以恩立刻正襟危坐,「您老请。」
「最后一关很难。」归南公先说了这句,顿了一下才又接着说下去,「你会走到一座湖亭里头,里面有五个幻象之柱,柱是透明的。你能看见柱后的人,那人就是你心心念念的人。」
「五个门?五个人?」季以恩的脑筋飞快转着,归南公所说的任何一句话,对他来说都珍贵无比。
归南公点点头,「是。四个未来的那人,一个现在的那人。未来的你想成是那人的未来几世,现在则想成是那人的这一世。」
「四个未来的青苹……一个现在的青苹……」季以恩恍惚之间,好像抓到了什么。
归南公微微一笑,「你手上的钥匙就是一次机会,你只能打开一个幻象之柱。你要带走现在的那人,只有那一个是真的,其馀都是幻象罢了。把握当下,成转即空。」
「把握我们的当下吗……」
季以恩受到鼓舞,一整夜没睡的疲惫一扫而空,但又随即颓下肩膀,「归爷爷,那你能说说哪一个才是现世的她吗?」
归南公狡猾的眨眨眼,「你说呢?认识那人的是你,可不是归爷爷我,我丝毫不瞭解那人,又怎知道哪一个才是你们的当下?」
季以恩深深吸一口气,问了最后一个问题。「那选错了会怎样?」
归南公没有正面回答他,只说了一句,「除了你选的柱子以外,其馀四柱将灰飞烟灭。」
***
「老归,你也说太多了吧!」
睡醒的姬南香懒洋洋的倚在门边,依旧一头乱发,眼屎糊在眼角,现在日正当中了,他终于走出房门,打了一个大大的哈欠,看着彻夜无眠的归南公跟季以恩。
归南公哈哈大笑,「年轻人人品好,自该嘉奖。」
「牌品好就是人品好?真不知道你哪来的想法。不过随你了,反正你说再多,最后还是得由他自个儿来选。选错了,怨不得谁。」
姬南香耸耸肩,不以为意。
「是。但帮人家一把也不为过吧?」归南公眼里精光闪烁,他是真心喜欢季以恩。
他住在这里很久了,龟精不善争斗,像他这样活了上万年的老龟反而招祸,他摸了摸身旁的坐椅,这一砖一瓦都是他的龟壳所化,其实他修练到现在,龟壳早能捨弃了,偏偏他捨不得。
也才会只能窝囊的躲在这里,跟自己的龟壳日月相伴。
说寂寞吗?倒是未必,他本来就宅个顶天没尽头,只是偶尔手痒,龟孙们牌艺又不精,输了他几次就不肯来了,只能托赖姬南香偶尔带点外人来让他玩玩。
「再说吧!带我们去石柱之门吧?」姬南香挥挥手,能不能成,最后还是得看季以恩自己,他想帮也使不上力,归南公这是赤裸裸的偏心,他为人公正,不予置评。
「……你又要我搬家?」归南公气得吹鬍子瞪眼睛。
「我懒得走唄。」姬南香理所当然。
归南公颓下双肩,他真是服了这傢伙了,他闭上眼睛,喃喃施术,「左三圈、右三圈,龟头动动,龟尾扭扭,咱们一起到石柱之门!」
季以恩愣了一下,这咒法似乎有点耳熟,但整间屋子开始轰隆作响,一阵天摇地动,室内摆设全都拼拼乓乓的滚动,季以恩还差点被一架茶几打中,吓得他紧贴墙壁不敢乱动。
好一阵子,整间屋子才慢慢安静下来,季以恩一看窗外,竟是一片湖面,波光粼粼,闪着光芒,湖心还有一座长亭,只是太远,瞧不清亭内有什么。
归南公长吁一口气,「我只能到这里啦,归爷爷我可是陆龟,不諳水性啊!你们自个儿去吧!」
他望了望一室烟尘,认命的颓下双肩,慢慢的将家具归位。
季以恩看着归南公弯腰驼背的样子立刻想帮忙,却被姬南香一把往外拽,「你还有空管别人,三天之期都过了一半不只,你还有最后一关呢!」
季以恩吶吶说不出话来,只能被姬南香拖到湖旁,他们一靠近湖面,湖里就浮出了一块块青绿色的石板,透着幽光,看起来通往湖心长亭,却像是一条通往冥间的道路。
湖面上方虽然波光粼粼,底下却深不见底,看不清有什么生物蜇伏其中。
季以恩愣了一下,站在湖边上犹豫不决。
「怎了?怕了?」姬南香抱胸,站在一旁好整以暇。
「不怕。」季以恩老实摇摇头,「只是没想到,真能走到这里,姬南香,谢谢你,虽然你又懒又臭,还很机车。不过还是谢谢你。」
姬南香脸上三条线,摆摆手,「去吧!」
季以恩沉重的点点头,一脸荆軻刺秦王的大义凛然,他踏上石板,过了一块又浮出一块,往湖面中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