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瘦了。被被子包裹着的人整整瘦了一圈,他的脸上有些伤痕,我猜测他身上的伤痕只多不少。我一隻手偷偷伸到被子里摸到了他的手,然后握紧,整个人顿时就踏实了许多,仿佛我握住的是生命、是希望、是未来,是我的一切。我已经什么都没有了,我只有阿縝了,他是我这世上唯一的亲人了。
他高烧不退,体温很高,身上那些外伤的伤口都没有养好,有些有动物撕咬的痕跡,有些则是刀剑造成的外伤,我几乎可以想像那晚他是如何保护着我在四面都是敌人的情况下坚守到援军的到来。他何曾受过这么重的伤,连命都快没了,看着曾经生龙活虎的人现在躺在床上没有任何反应,我心疼得像是自己身上被剜去了肉。
我依着徐大夫的方法试了试,果然如那年轻人所言,他齿关咬得很紧,根本打不开。我低下头,在他耳边轻声道,“阿縝,乖,把药喝了。喝了我就给你吃梅子,正兴斋的梅子,你不是最喜欢吃的吗?”
我的眼睛有些酸涩,眼底微湿,含了一口药汁,嘴里被草药的苦味所佔据,我俯下身,贴在他的唇上,用舌头慢慢将药汁送入他的口中。
回味的尽是梅子的酸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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