志。
灵魂转换的过程很漫长。也许持续千年,很少有人类能活到那么久,更遑论要不是因为它我早就死了,因此我也没什么可抱怨的,和这比起来更重要的是──就我所知,目前还没有不伤害宿主取出器的方法。
亚梅尼丝还在我的体内。平稳地、安静地,与我的心跳以同样节奏共鸣着,彷彿与我融为一体。我能感觉到它的存在,但那感觉理所当然,没有一丝不和谐的地方,就像手脚或长长的头发,我的灵魂轻易就接纳了它的进驻。若是要把那样的东西剥离开来──那是何等地痛苦啊,就像是把灵魂撕碎一般,光想像就令人毛骨悚然!据说上一个被强行取出器的人类灵魂被破坏殆尽,成为了个行尸走肉,成天念叨着发动器的咒文。
说到底,圣器会附在我身上本来就是一件非常怪的事。罗德列军到底是怎么获得情报并找到那地方,又是用什么方法将圣器唤醒……先不管这些问题,投入大把人力去搜索一个传说中的物品本来就不像国王会下的决定。
但现在事情简单多了。他们要的东西就在我身上,一个毫无攻击力、跑不快又反应迟钝的牧师──这简直轻而易举。
因此,接到通知时我毫不意外。
「你得回总部支援,刚好第五区的传送阵刚建立好,东西收拾好我带你过去。」
指挥官尼莫对我这样说时,我正在脑海中努力规画逃生路线。法师张的结界包围了整个营地,不管往哪里逃都是死路一条……我一筹莫展,但我知道现在是逃走的最后机会──一旦回到境内,我的处境会更加艰险。
我故作镇定走回营帐。途中几个人向我打探消息,我笑着敷衍过去,装作没发现跟在身后的士兵,小心翼翼回到堆放私人物品的帐篷中。
掀开背包的时候,我顿时愣住了。
一隻绿色的小鸟缩在里头瞅着我。那圆滚滚的大眼睛和鲜红的鸟喙熟悉得几乎让我流泪──
是我亲爱的好友──特安罗德的使魔!
做为直属于法师公会的法师,特安罗德逃过了战争的徵召。他肯定是来帮我的!
我蹲下来和牠对视,还没开口特安罗德就透过小鸟低声叫了起来。
「锡安,我的老天,那是真的吗?」
「大概是。」我悄声回答:「我被召回境内了,特安罗德,在这种战况未明的时候……」
「噢老天,魔法之在上……千万别去!」小鸟焦急地说:「风声传得很快,大贤者卡洛伊又在这时候离失踪,结果卡加特──那个自称智者的草包建议国王陛下杀了你,说什么圣器失去了依附对象就会现身;陛下很快就做出了决断,你很危险,锡安!」
小鸟转头看了看四周,接着牠抖了抖羽毛,抖出了个小小的石子。蓝色的、蕴涵着连结魔法的通讯石,世界上总共只有一对,能互相联系,那是特安罗德为蕾娜製作的法器。
「拿着这个。」
「这不是你和蕾娜的……」
「别管那么多了,锡安!听着,我既然进得来,就有办法带你离开。」特安罗德的声音透过连结术,掺上了机械杂音似的不和谐感。「我已经和光明教会取得连络,他们会帮助你──他们人就在营地外围附近,你准备好后我就向他们发送暗号,他们会帮你引开其他人的注意力。」
「我没时间了,该怎么做?」我问。
「出帐棚后往南走到南哨石,那里会有人接应你。」
声音嘎然而止。小鸟拍拍翅膀,躲进我的牧师袍里。我拍了拍牠毛茸茸的头站起身,从帐篷角落里翻出我的法杖──虽然很多牧师喜欢拿祷文,认为那更能彰显自己的信仰,但不可否认法杖有用得多,尤其在这种需要施展其他魔法的时候。
我将法杖用皮带固定在身后,带着我的祷文,若无其事地走出帐篷。那几个士兵正在外头聊天,见我走出来立刻收起了谈笑。
我越过他们向前走。
「嘿,你要去哪?」其中一个士兵说。
「我想起我还有东西没拿。」我说,他们理所当然地跟在我身后。
在绕进木材堆放区时,来自北边的警报声驀地响起,回盪了整个营地。
士兵们脸色大变,一把抓住我的胳膊。
「我们最好现在就走,牧师!」
「为什么?我们应该去帮忙!」我试图为自己拖延时间。怀中的小鸟不安地噪动着,我死命护住牠,不让祂从袍子里掉出来。
士兵驀地放开了我的手。
「不……你说得对,也许我应该去帮忙。」他说,接着不等我反应就一个个向反方向跑去。
我惊讶地望着他们的背影。怀里的小鸟用力扯着我的衣服,我马上意会过来,快步向前走。
「快点!我没办法透过召唤兽持续施展魔法,他们很快就会醒了!」小鸟低声说。
警报仍在大声叫嚣,我一面替自己施加隐蔽咒,一面藉着边界的石块及灌木隐藏身影,避开向北支援的士兵们。途中撞见几个人,但他们彷彿看不见我般直直跑过去,我意识到这大部分归功于特安罗德施加在我身上的隐形术──小绿鸟的原型是凤凰,这种鸟类本身具有强大的幻系魔法,但是藉由连结法术操控召唤兽仍是件困难的事。我加快脚步,暗自向上天祈祷着。
离南方边界越来越近,远远就看见哨兵们的身影。我顿了顿脚步,特安罗德的声音又从袍子里传过来。
「别担心,跑就是了。」
走进时才发现,那些哨兵似乎被下了什么魔法。他们目不转睛盯着远方动也不动,我越过他们,眼看哨石就在前方──
「快跑!」特安罗德突然大叫。
一道法术擦过我的脸颊。我施了防御术死命奔跑起来,魔力紊乱的流动以及念咒声充斥四周,更多吆喝声和脚步声从后方逼近,一道衝击咒突然衝破防御术击中我,我踉蹌地跌倒在地。
小鸟尖啸一声,从我怀中飞出,掠过我的脸庞朝后方扑去。
法师的念咒声转为咒骂,这让我知道特安罗德成功了。我爬起来拔腿狂奔,看着前方因显魔咒而暴露出来的法阵──在哨石前方,编织繁复的结界已被扯出了个开口;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