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后的桌子,一个重心不稳跌坐在地。
玦瑛从容蹲在他面前:「你想说什么?」话语一字一句如蛇般袭向他,真诺的话梗在侯头。
「我再问一次,她在哪?」
玦瑛两手伸向真诺,冷不防的掐住他的颈子,力道不像在开玩笑,女孩子的力气怎么可能这么大!他的脸因痛苦而扭曲。
真诺的手紧扣着玦瑛的手腕,设法让他松手,但这远比他想像更要来的困难。他瞬间闪过一个念头,说不定玥瓔和玦瑛是不同人,眼前这位也许是个男孩,但……。
「既然你这么想知道,我就告诉你。」
玦瑛的手在听到话语时松懈下来。
「就在我面前,玥瓔就是你!」
真诺说出了违心之论。
玦瑛顿时双眼圆睁,双手完全松开,真诺打算乘隙脱逃。玦瑛突然冷笑起来,双瞳因未透入光线而形成无底洞,真诺注意到玦瑛袖里藏了某样东西,而那样东西因反射了窗外渗入的阳光而闪闪发亮。
喀喀喀……。
真诺尚未反应过来之际早已被玦瑛以美工刀抵住颈部:「还没说完,怎能让你先离开呢?」
「你们到底是什么关係?不只长相一样,还一个出现另一个就消失。而且你不是说她死了吗?那为什么还对她那么执着?该不会她其实根本没死?」
真诺动弹不得,一面感受着刀锋的冷冽,一面费力呼吸着。
「我们是双胞胎兄妹啊!看不出来吗?」玦瑛嘲讽地说着:「至于为什么我出现她就消失,那是因为她没办法出现在我面前。」
「我在看到那傢伙几年前意外活下来后,我就按捺不住想杀了她的慾望。明明什么都知道,还假装天真无邪的模样靠近我,不断加深我的罪孽。」
玦瑛的脸因痛苦而扭曲。
「终于就在三年前,我如愿以偿,在马路上推了她一把,让她撞上车辆,然后她就一动也不动了。她死了,那个触感我可是难以忘怀呢!她躺在地上,睁大圆滚滚的眼睛一脸讶异注视着我,她到死也没料到会被自己的至亲杀了吧!」
他冷冷笑着,真诺冷汗直流,怀疑着眼前这个人为何能笑着说出如此恐怖的话。
「她什么也没做啊!为什么她只是接近你就杀她?这根本不构成理由!」
真诺面有惧色,却说着连他自己都感到讶异的话。
「这种情况下还能这么多话,你到底有没有搞清楚自己的立场?她在哪?」
他的眼将真诺整个「看穿」。
「只问我也未免太不公平,张沁楠、徐魅华和李悠静这三个人都知道玥瓔,不是吗?还有,这位仁兄,冷静点,你这可是犯罪。」
真诺的背脊靠着冰冷的地面。该不会玦瑛也是用这种方法胁迫班上同学?不对,他那么受欢迎,他思索着。
「那是……。」
玦瑛一步步逼近,眼看真诺性命难保。
喀一声,教室门把被人转开。
得救了。
真握松一口气,打算起身。
「你为什会在这里?」
玦瑛起身,冰冷的视线望向门口。
「回自己教室,有错吗?」
那是徐魅华的声音,真诺依然坐于地面,犹豫着要不要起身。
「没有。」
玦瑛淡淡回了一句,走到座位旁背起书包离开教室。
「感谢我吧!我差一点明天看不到你了。」
不知何时魅华现身眼前,真诺呆愣注视着她。
「不是说过了?早点回家。」
魅华的笑容中带点苦涩,离开时,真诺仍坐在地上。
真诺算是个后知后觉者,事后回想起来才发觉自己险些丢了性命。
「那个傢伙很危险。」
真诺怀着恐惧打开家门,这才想起根本没人在家。
恐惧尚未平復,他的双手仍颤抖着,当刀子架在脖子上的那刻,真诺相信玦瑛会当真把他杀了,玦瑛的情是认真的,而且他都说自己杀了玥瓔,多死一人对他来说应该不算什么。但是真诺还是不明白为什么他要如此急切地寻找玥瓔。
真诺觉得此刻无法独自待在家中,于是锁上家门,立刻奔向医院。
敲了房门两声,无人回应。
「姊。我进来囉!」
他转开门把。
「没人在?是去检查了吗?」
他碎念着,拉开椅子坐下。
真诺无聊四处张望转移注意力。约莫一分鐘后,视线停留在床头的黄皮素描簿,正是那天用来绘製玦瑛的簿子。
「说什么傻话!她是个女孩。」姊姊的话语略过脑海。
「说不定会有什么线索。」
真诺拿起床头的素描簿。
本子中,一页页描绘着不同人的脸,每张对真诺而言都十分陌生,当然他相信姊姊也只跟他们打过一次照面。那是某一日姊姊的突发想,她画下了救命恩人的脸,还在真诺面前宣布要将这本素描簿取名为「光」。那天以后,那个簿子就是为纪录而存在,每次进医院,本子上至少都会多一个人脸,她将出手救她的人画在簿中,还在一旁详细记下人名、日期,乃至于地点。至于「光」的名字由来是「生命之光」,因为人是需要光才得以存活的生物。姊姊认为若没有这些人,她便不存在,所以要懂得感恩。
真诺平静翻着素描簿,直到某样东西吸引他的注意,画中有张似男似女的脸孔,一头短发,画中的人低垂着头,瀏海长到半遮住眼,脸上的表情好像似曾相识?对了!这张脸,分明就是玦瑛!他不安瞥向人物画右下角的名字「江玦瑛」,地点是楼梯间,日期,三年前的昨天……。
十九、
打开房门的那刻,眼睛微微紧闭,头痛未曾止歇。悠静已经离开,冲过澡,症状仍然没有缓和,我整个人蜷曲在床铺上。
「到底怎么了?」
额角覆上一层薄汗,我感觉你在身旁,八成又是不切实际的幻想吧!不,就算只是空想也无所谓,只要能拥有片刻的寧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