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书,她竟然喜欢哲学,尼采,黑格尔,亚里斯多德什么的搞了一片。
我把歌词从口袋里掏出来给她,她看过后对我说,我很喜欢,写给我的吗?我说,我以后还会再写,我写得不多,所以可能写得不好。她说,我认为很好。我又看见她脚上穿的那双拖鞋,只有右边那只才有一个塑料狗的拖鞋。我问她,你左脚上穿的拖鞋也应该有一个塑料狗。她说,是的,我把它拽掉了。我问,为什么?她说,我觉得两只狗会打架的,我喜欢安静。她说,我给你唱首歌吧。我说,唱吧。她就为我唱了许多伤感的民谣。我一直看着她,我想去抱她,她唱完歌以后对我说,你不要这样看着我。我问,为什么?她说,你让我不安。我问,你喜欢我吗?她说,喜欢。我说,那为什么不让我看你?她说,你想看就看好了。我说,你怎么突然害羞起来了。她说,我没有。她再也不敢正面看我了,她去摸口琴,摸小提琴。她说,我都要老了。我大声说,你永远不老,你多漂亮啊,你是我长这么大见过的最漂亮的女孩。她笑着说,你哄十七岁小女孩呀,有那么严重吗?我说,真的。然后我们就不知道说什么好了。我心中憋闷的气息开始消散,这个叫吴敬雅的北京女孩,她刚才亲口对我说,她喜欢我。我这时去抱她,去扒光她的衣服,她不会拒绝的,她在期待我。她那天晚上在胡同口说的全是废话,她也许已经忘记了。我想守着她。她一定想不到我很快就会离开她的小屋,我将回到铁牛街22号我的小屋去。我站起来,她开始紧张地用手去拿桌子上随便一本什么书,她以为我会去拉她站起来,以为我会去抱她。我觉得我可以用一生时间去爱她,叫吴敬雅的女孩,我爱你。我不会稀罕这一刻,我要掠夺她的一生。我想让她永远地属于我。我已经无比地疲惫,不想再往前走了,她就是我一生停留的地方。我停在她那里,就要掌握她,给她幸福和限制。
吴敬雅抬起头看我,用她瞬间柔软下来的眼看我,她微笑着,不说话。我对这个女孩说,吴敬雅,我走了。她分明不相信这句话,她说,你不是刚来吗?你再坐会儿好吗?我说,我还是走吧,你早点休息,多看书。这个漂亮的女孩也懂得爱情,懂得那个两年前一个病恹恹的男孩对她的眷恋。她只好站起来准备送我,她抢在前面开门,手放在门把手上没有开门,她回头看着我说,对了,你小时候遭难的故事只给我讲完了一个,另一个你也给我讲讲吧。我说,你让我现在讲吗?她说,对,现在讲。我说,我现在不想讲,我要走了。吴敬雅干脆倚着门看着我说,你不是说你喜欢我吗?我说,是。她说,那好,我要你留下来陪我一会儿。我说,我给你时间,你好好想想,我不愿意陪你一会儿。她说,你想陪多久?我说,是一辈子。她看着我,再看着别的地方,她说,你还小,你最后不会要我的,我不想再受任何伤害。我说,好了,我真的要走了。吴敬雅打开门,我走到她的跟前,她身上那种好象牛奶的气味我再次闻到了,我有些发疯,我真的不想走,真的想立即抱着她,让她软在我的怀里。我对她说,改天见。吴敬雅想下楼送我,我说,太黑了,楼梯不好走,你回屋吧。我一步一步走下楼梯,走到院子里,那群小狗又围住了我。我抬头看吴敬雅,她还在那里看着我,屋子里的灯照着她的后背,她整个身体好象背对着晨光。她周围一片金黄。我大声说,再见。她说,给我打电话。我踢开了狗,走出了那条胡同儿,走上大街,走回铁牛街22号我的小屋子,我的大屋子。
原来我还可以这么开心,我在我的屋子里听着音乐跳舞。我不会跳舞,我胡乱扭动。我关上窗户,我打开窗户。我发现自己原来什么都可以干。我真的很开心。20年来第一次真正的开心。我边跳舞边脱衣服,我跳着人们所陶醉的“脱衣舞”,我脱得非常迅速,一会儿就脱了个精光。我晃荡着肥大的阴茎,夜色深沉,我光彩照人。我终于等到了吴敬雅,我几乎遗忘的姑娘。我担心自己熬不到天亮,她是那样的令我着迷。为什么,这个讨厌的世界。为什么,我。我关掉录音机,关掉灯,我躺倒在黑暗里,我听着寂静的声音。我能够听见寂静的声音。当我就要离开这片田野的时候,却发现我渴望的种子已经发芽,我想住下来,去浇灌那些嫩芽。我想大把地收获粮食。爱情的粮食--吴敬雅。风从窗口闯进屋子,吹动我的脸。风带来了吴敬雅想我的消息。我又失眠了。我想听到她的声音,想看到她的那张使我迷失的脸庞。我可以无限漫长地去热爱她,可以为她付出我的所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