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光是一把匕首,匕首上带一封短柬。『地址发布邮箱 ltxsba @ gmail.com』
现在匕首便钉在墙壁上。
慕容伟长心头巨震,墙壁是青石垒就,坚逾钢铁,然而匕首却直没至柄。
假若匕首是射向人身?假若匕首是在先时射至?假若……他不敢想下去。他望向她,她却只是微微一笑,轻伸纤纤二指,将匕首拔下,把信笺拈起。
月光不亚于灯光。
只见上面写:「淫男荡女,薄情寡义。明日韦庄,一竞高低。」
「韦庄是什么地方?」慕容伟长问。
「该当不是很远。」东方明珠答。
「送信人约我们前去。」
「我的意思是不去。」
「为什么?」
「因为我不想让别人安排我的时间。」
「那么珠妹明天何往?」
「我仍不想未来。」
「不错,兴之所至,随遇而安,你活得好轻松。」
「愿你也是这样。」
他没有说话,因为他不能。
他要找到寒玉山庄,他要找到彩云飞。
望着窗外的一轮圆月,他的心中突然涌起苏院士的两句诗:「但愿人长久,千里共婵娟。」
「你在想什么?」
「想该想的事。」
「男人不该总是想。」
「不错,男人应该总在做。」
她披上彩衣,立起身。
「你要走?」
「我不想再打扰你。」
他把她再次拥入怀内。
「我们什么时候会再见?」
「尘世茫茫,相遇也可能不相识。」
「缘尽于此?」
「不知道。」
「你多保重。」
「莫忘记我们先时的誓言。」
她挣开他的怀抱,为他穿上衣衫,她轻柔好多情、好温顺……她忽然便已不见。
余香犹在,倩影已杳。
今夕何夕?多情自古伤离别。
他静静地伫立在窗前,直到东方既白。
不打算去的地方都不得不去,便如不想见的人都又不得不见一样。
慕容伟长不想去韦庄,不想见「江南四友」英、雄、豪、杰。但现在不得不去韦庄了。
因为「江南四友」挡住了他的去路。
「江南四友」是慕容伟长手下的败将,他们当然十二分客气。
「我们奉庄主之命,恭请大驾光临。」欧阳英抱拳施礼。
「韦庄主久仰大侠威名,渴求一见,还望阁下屈贺一行。」欧阳雄道。
「慕容公子英风盖世,威名远扬,不仅韦庄主,武林四大门派,七岛八洞的掌门,无不以一睹公子丰采为荣。」欧阳豪道。
「公子倘无他事,这便请行。」欧阳杰道。
「如果在下不去呢?」
四人一怔。
「当然,当然……」
「当然」什么,欧阳英都未能说出。
「公子莫要怪我等迎接来迟?」欧阳雄道。
「我未这样说。」
「然则何以拒绝?」
「因为我想拒绝。」
「既然如此,我等告退。」
「这是最明智的选择。」
「江南四友」晃身离去。
然慕容伟长并未举步前行,因为凭直觉,他知道又有人来。
来人竟然是被东方明珠削去一掌的花甲老者。
「我们见过面的。」慕容伟长道。
「不错,茉莉小店。」花甲老者道。
「阁下来意?」
「女娃子何在?」
「你该去问她。」
「我现在问你。」
「莫非你想将另一只手也送她?」
「你……」
「连一位女娃子都惹不起的人,最好不要在人前走动。」
「你敢侮辱老夫?」
「是你自己侮辱了自己。」
「老夫一世英名,不意全毁在贼女娃手中。」
「我真怪你何以会活到现在!」
「什么?」
「似阁下这般武功,这般人品,在出道的第二天便该死去,却竟然活到了现在。」
「你……你真是岂有此理,岂有此理!」
「请让路。」
「哈哈……」突然间,长笑起于路侧。音浪似涨潮的大海,一波未平,一波又起。戋戋波浪翻涌中,鱼龙隐现,巨鲸出没,当真惊天地,泣鬼。
慕容伟长心头巨凛,巨大的音浪已令他头晕耳鸣,心中翻江倒海,彷佛要将整个心脏倒出腔外。
他几次要开口说话,但几次都未能说出口外。
长笑人的内力强他多多。
他只有两条路走:一条是晕死过去;一条是掩住双耳。
大丈夫能屈能伸。
慕容伟长只得坐在地下,双手掩住双耳,强自收摄心。
长笑声中,一灰衣头陀泻落当场。
笑声突敛,然余音久久不绝。
「娃儿,你还未死?」头陀望着盘膝坐地的慕容伟长,诧异道。
慕容伟长强自按捺住翻腾的气血,直盯着头陀道:「我与和尚有仇?」
「无仇。」头陀道。
「有怨?」
「无怨。」
「然则大和尚因何与我为敌?」
「你不知?」头陀大为惊异道。
「大和尚未现身时,便已突下杀手,在下又怎知缘故?」
「我问你,你因何伤残和尚手足?」
「伤残和尚手足?」
「你想抵赖?」
「我与和尚见面一共讲了几句言语,又怎会伤你手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