飞仙、飞鱼、麒麟通袖等,一时皇室纷纷采购,供不应求,这样也就罢了,薛瑶光的绝代才华又通过别的事情显露了出来。
从一件小事就可以知道她的才干。紫花布的衣料本为“送终”之服,可是薛瑶光做了一件儒服送给了侍读解缙,解缙是当时最有名的才子,以博学闻名天下。
他奉皇命带领一帮文饰人编纂的“永乐大典”,是我国历史上规模最大的类书,共二八七七卷,目录六十卷,分装一一零九五册,因卷帙过多,始终未能刻板,正本在永乐六年(一四零八)缮写完成,嘉靖、隆庆间又缮写一部副本。
永乐正本不知毁于何时,副本在一九零零年八国联军人侵北京时,大部分遭焚毁,余亦多被劫掠。今国内外所存约计三八零册左右,现在“永乐大典”存世仅百之三四。
解缙穿上了之后,因为他是名人,人人争相模仿,布价骤高,紫花布这种卖得很少的布料竟然流行于一时,这件事当然说的是一件薛瑶光的小事,其余的事情多不胜举。
比如每有新的布料衣服,她都送给王宝儿及永乐皇帝最年幼的爱女无双公主等显贵人物,她们每一穿上,就带动了一批的贵妇及千金小姐购买,既拉拢了人情,又做好了生意,不露声色,真是高明之极。
如此一来,和薛家竞争的其他丝绸家,哪里是薛家的对手,纷纷度日艰难,最后通过当朝的显贵,依附了薛家,才免受了薛瑶光匪夷所思的商业手法。
这还不算,丝绸本为薛家祖传的产业,借其声势,成事容易,可是薛瑶光另辟蹊径,生产起女子用的脂粉和香水饰物来。
她在城南建立了加工地,那里的脂粉和装饰花等女子用物都销行全国各地,“画脂杭粉名香宫皂”是京师最大最着名的女子用的香店,都是薛瑶光一手所创。
从她经管薛家,十三岁开始,短短五年,薛家的声势就大震于天下,本来在四大世家里积弱的地位,一下子可和“天下钱王”王家较一日之长短了。
王家家主“王老财”王万全,是天下闻名的最尖酸刻薄的人,可是他曾这样说过薛瑶光,他说:“若得以十万银易薛六丫头,我当弹冠相庆。”
由此,薛瑶光的名声更盛。
薛瑶光虽名闻京师,可是深居简出,外人极少见到,她虽被列为武林八大美女的第五位,可是因为从不公开露面,因而有人传说她其丑无比,不敢见人。
去年皇帝亲自召见,她光华艳丽,震动朝野,人人都传闻永乐皇帝本想要把她指配给太子孙,可是被道衍所阻,恐其惑乱朝政,永乐皇帝这才罢了。
永乐皇帝为什么听从道衍的意见呢?
原来,朱棣是洪武太祖皇帝的第四个庶子,有智略而且骁勇,因为出征朔漠有功,封王于燕,时称为燕王,掌管北平府(今北京)。
道衍是江湖行脚僧,并不出名,他俗姓姚,名广孝,不知何人传授给他望气占星、行兵布阵之术。他在应天时窥见燕王有异相,便通过宦官狗儿,得以拜见燕王。
道衍见到燕王,长跪进言道:“臣此来,要制一顶白帽子与王戴,不知殿下答应吗?”
燕王想“王”上加“白”,是个“皇”字,大感诧异,问道衍:“你说这个白帽子,是怎样的制法?”
道衍说道:“那白帽子,臣自有个制法,但不是一人制造得来,还要几个文武将相相助才能成功。”
燕王悟其意思,就暗暗招纳异人,召募勇士,以等待机会。
燕王的爱妃徐氏,是开国魏国公徐达之女,她听闻之后向燕王劝说道:“皇帝为根本之计,久立储君,群臣忠心归附,四海倾心,纵使张良、陈平复生,亦无所用其权谋。先前胡惟庸自取灭族,都已经做出了警示。大王贵为帝子,富有千乘,传之子孙,尽可荣显,千万不要听信那狂僧之语。”
因此,燕王便稍稍冷了念头。
道衍又进言道:“汉高祖处于草莽,吕公识为帝王之相,天所兴者,谁能废之?今市上有一相士,姓袁名珙,号柳庄,其风鉴与吕公相似,愿殿下请来一决。”
燕王起初不信。过了数日,悄然同了几个卫士,装束着一样衣冠,到袁珙对面寓所酒肆中饮酒。
袁珙望见,即趋前拜道:“殿下何亲自至此?”
燕王佯装不明白,说道:“我们都是卫士,请别胡言!”袁珙微笑不答。
第二日,道衍带袁珙晋谒,袁珙道:“昨日之卫士,他日之太平天子。”
燕王问:“当在何时?”
袁珙说:“等须长过腹就知道了。”
燕王笑道:“我年将四旬,须鬓岂能复长?这是不经之言。”
道衍又进道:“袁珙一人之言不足信,臣闻军卫中有一卜者,叫做金忠,人多称为‘活管辂’,令他一卜,如何?”
燕王密召金忠至府,卜得卦兆曰:“二文皆亡,王乃为皇。”
王问:“怎样解说?”
金忠说:“此天机也,至期自应。若要明白这缘故,请大王随手写一字来。”
燕王以指在茶杯内蘸了水,写个“马”字,水点淋淋漓漓,共有六滴。
忠曰:“此六马渡江之象,当应在大水之年,绝无可疑。”
燕王忻然得意,就拜道衍为军师,袁珙与金忠同参谋议。
后来太祖宾天,皇太孙嗣登大位,改元建文。燕王便召道衍同议。
正好当时暴风雨吹檐瓦坠地,道衍拜贺道:“飞龙在天,从以风雨。”
燕王道:“瓦堕而碎,又怎么说?”
道衍道:“此瓦碎而无用,是天使盖造黄屋之兆。”
燕王心里很是犹豫,于府中独坐凝思,不觉霍然睡去。
徐妃来到王所,见微风吹来,王髯欲动,顿思相士有须髯过腹之语,乃戏剪青丝一绺,将他髯逐茎接长,意在开悟燕王,说须长过腹是假的。
谁知燕王豁然而醒,舒手一捋,其须竟如天然生就,直过于腹。
徐妃细细看时,全无补接之痕,诧道:“太怪了!大王难道真是天子吗?”
燕王道:“怎么说呢?”
徐妃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