笑了,仍是苦笑,无尽的苦笑。
“怎么了?”凌月如问。
“玲儿错了。”肖石拥着姐姐的背部,爱怜地抚着她的面庞。“她从一开始就错了,她离开了这么多年,我们分开了这么多年,本就是一个错误的判断。”
凌月如不懂,只是吃惊地望着他。
肖石长叹一声,道:“如果我的父亲真另有其人,那么杀害苑紫枫的凶手应该不是张玉周,更可能是我的生父。”
凌月如依旧没说话,她不解。
肖石又道:“张玉周要想杀苑紫枫,没理由等三年。还有那份名单,当年张玉周怎么会知道这份名单?谁泄露的?顾诚森自己不能,苑紫枫和肖庭轩应该也不能,那会是谁呢?”
肖石从鼻孔中发出一声冷笑,又象自嘲。“我猜是我的生父。他是苑紫枫的爱人,可能无意中看到了这份名单,出于某种目的或某种原因,他出卖了我母亲,出卖了所有人。”
凌月如有些发冷,不自觉地缩了缩身子。“弟弟,你……会不会太武断了?”她固然不想真凶是玲儿的父亲,但更不想是弟弟的父亲。
肖石目光一凛,看着她道:“他当年的身份就不能见光。这么多年了,又始终没露过面,甚至连我这个亲生儿子都不要了,这是为什么?如果说他早死了。苑紫枫根本就不会把我留在孤儿院;如果他没死,唯一可能的解释就是:他是杀人的凶手!”
凌月如心惊肉跳,毛骨悚然;肖石把姐姐扶起,紧拥在怀里,不仅为姐姐,也为自己。
凌月如温柔地抚上他的脸,苦涩而无奈地笑了笑。“弟弟,要不算了吧,那么多年了。玲儿一直没有快乐过,她不肯见你,除了心里地愧疚,谁能说她不是为了保护自己的父亲?现在不管谁是真凶,最好的结果就是让这件事结束,彻底结束。”
肖石暗叹一声,苦道:“结束?就算我想,真的能如愿吗?”
凌月如没有言语,两人深深相拥。宿命让他们相识相爱。并至死不渝,可这一次,他们能抗拒宿命地力量吗?
……
此后的两天,肖石没再查案,也没去听那个窃听器,只是在所内办公。刘四仍不厌其烦地报告着跟踪的情报,他不置可否,也没有阻止。或许,他在等待着事态的发展,看看有没有可能平静地过渡。
凌月如把玲儿的电话给了他。但他没打。如果说玲儿因为自己的父亲杀害了两人共同的母亲而逃避了很多年,那么现在,他也因为同样的原因在逃避。那份兄妹之情,即使没有血缘的牵连,也已经够重了。
这天下午,刘四又如常汇报情况:“肖律师。上午杜汉生一直在总部没出门,刚刚带着曹氏兄弟去了一家酒店。不过我们进不去。公安厅开会,把酒店给包了。”
“哪家酒店?”两天来,肖石第一次发问。公安厅这三个字让他心头一悬,掠过一丝不祥地预感。
“哦,天贺大酒店。”刘四说完,又秘地道,“肖律师,这一次可真盯正了,张玉周好象也参加了这个会,也在里面吃饭呢。”
天贺大酒店!宫颜当领班的那家酒店,预感成真了。
“肖律师,怎么办?”肖石良久不语,刘四追问了一句。
肖石想了一下,道:“你继续盯着。”
挂了电话,肖石燃了一支烟,在办公室内不安地逡巡着。
公安厅包了酒店,张玉周列席会议,杜汉生又去了酒店,宫颜又正好在那家酒店,这算什么,巧合?换了任何一家酒店,都理所当然是巧合,可偏偏是宫颜所在的酒店。
宿命,邪恶的宿命让肖石心里七上八下。
……
天贺大酒店的老板是公安厅某副厅长的弟弟,公安厅每次重大会议后,都会理所当然地到这里吃饭。这不怪,在中国,开大酒店的多半都有这种关系。
饭吃完了,要员们走了,巩小燕领着服务小姐,忙碌地收拾着残局。
“经理,二楼有一个包房好象还有人,门推不开。”一个服务员小姐上前汇报。
“你没敲门吗?”
“我……我没敢。”服务小姐拘谨地低下了头。
这是个刚来不久的乡下姑娘,还很放不开,见了这么多大官怕是吓着了。巩小燕宽柔一笑,道:“算了,我去看看。”
服务小姐行了个礼,跑开了。巩小燕上了二楼,正当她要敲门的时候,里面传来了说话地声音:“总之你照我说的做,不要再做大宽公司的手脚,其他的,我自然会帮你办妥!”
“嘿嘿,姓肖的是苑紫枫的儿子,苑紫枫又是你在L县当公安局长的时候死的,我现在比较感兴趣你们的关系?”这个是杜汉生的声音。
大宽公司?姓肖地?这不是……巩小燕立刻放下了要敲门的手,把耳朵向门缝贴去。下面的内容越来越让她心惊,巩小燕美面刹白,娇躯不由自主地颤抖了起来。
“经理,外面……”一个服务小姐突然走近。
“嘘──!”巩小燕全然没有注意,忙竖起一根手指。
然而已经晚了,里面传来一声暴喝:“谁!”
“对……对不起,是收拾包房的。”巩小燕应了一声。忙扯着服务员向楼下跑去。
包房内,杜汉生对身后的曹雄打了个手势:“出去看看!”
曹雄迅速打开门,巩小燕正回头,两人打了个照面。女孩儿吓一跳。一抹身走了。
屋内,只听一人愤愤道:“我提醒过你多少次,不要找我,现在居然跑到这里来。这件事该怎么处理,不用我教你吧!”
杜汉生鹰眼一闪,似嘲似讽道:“怎么,怕了?放心吧,不过是稍带点儿利息。”
“哼!”那人既愤怒,又很无奈。
……
“会不会出什么事呢?”
“要不要去找她一下?”
办公室内烟雾缭绕。象极了十一年前的网吧,那份昏暗难忘地岁月。肖石惴惴不安,不停地在地上转着圈,可十一年前那个调皮可爱的小太妹,却清晰地在他眼前晃来晃去。
“是不是我多虑了?”
“只是巧合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