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过了下班时分,仍百思不得其解,他决定离开。
“不想了,以不变应万变吧。”肖石掐灭手里的香烟,起身套上外衣。这时。办公桌上地手机再度响起,是一个不熟悉地号码。
“你好,请问哪位?”肖石礼貌相询。
“是我。”
“邓十月!”电话居然是邓十月的,他不是下午刚走吗?怎么会……肖石不由得一惊。
“没错,是我。”邓十月微微一笑,平静地道,“肖律师没想到吧?”
肖石立刻回复心境,顺手按了一下录音键。“邓老板亲自打电话给我,不知有何贵干?”
“呵呵,贵干谈不上。想和肖律师说两句心里话。”邓十月的语气很温和,甚至透着几许诚挚。“如果我没猜错地话,肖律师一定在加紧调查我吧?”
肖石没说话,在等着邓十月的下文。
“相信肖律师已经见过小敏了。没错,肖律师在国外期间,我曾……找过小敏。她说了一个事实,对我很重要的事实。我想。对肖律师也应该很重要。”
肖石心中一动,依旧没说话,他知道邓十月地话还没完。
邓十月继续道:“所以我放弃了,只是可惜……唉,肖律师也应该清楚,我有很多忠诚的手下,有时候……他们会为我想得很多,所以……”邓十月顿住,坦然一笑道,“当然,现在说这些没用,肖律师大可以把事情算在我头上,无所谓。”
邓十月不愧是条老狐狸,即使在电话里,也不明说是什么事。“我打个这个电话,是想告诉你,我走了,而且不会回来,你地调查对我没有用。”
果然不出所料,肖石冷笑道:“想不到你邓大老板也有害怕的时候?”
“害怕?!哈哈哈哈!”邓十月在电话里就一阵大笑,“我邓十月不敢说经过枪林弹雨,但大风大浪还过过不少,你肖律师虽然有本事,但我还不至于逃之夭夭。”
“连老巢都不要了,还不算是逃之夭夭?邓大老板还真会说话。”肖石继续讽刺。
“人一辈子活得再舒坦,又能花多少钱?从这一点上讲,五千万和五十亿根本没什么区别。”邓十月满不在乎,又笑笑道:“当然,肖律师要明白这一点还为时尚早。”
被邓十月不失时机地嘲讽了一下,肖石冷哼了一声。
邓十月没再继续原话题,而是敛容道:“肖律师,我时间不多,我们坦率说话吧。我走,并不是为了小敏,是因为你的母亲,她不过是一个寄托罢了。你应该明白,有时候人做一个决定很难,至少需要一个契机。当小敏告诉我枫姐……哦,我一向这么称你的母亲,她曾经救过我地命当我知道枫姐是你的母亲时,我知道这个契机来了。”
“事实上,几年前我就已经派人在国外注册了一家公司,在委内瑞拉投资石油生意。别误会,完全是正经生意,现在已经初具规模,我的妻子和女儿也都在那里,所以我决定离开。现在飞机正在关岛加燃料,我左思右想,觉得有些事情你应该知道,所以决定给你打个电话。”
“你怎么肯定苑紫枫是我的母亲?不会仅仅是因为长相吧?”邓十月的坦诚让肖石停止了冷嘲热讽,何况谈的可能是自己母亲的人。
“我没有证据,就是感觉,但仍然可以肯定。”邓十月的语气斩钉截铁,“而且还有一个很重要的巧合。相信你知道了也不会再怀疑。”
“什么巧合?”肖石心脏不紧。
邓十月道:“我派人查过你地身世,枫姐救我地那天,正是你被送到孤儿院的那天。当时我在军队服役,那天夜里在市委大门口站自卫哨。我想。应该是她回来的时候,碰巧救的我。我决定离开国内,是为了报答你母亲对我地救命之恩。”
“后来呢?”肖石抑制着开始澎湃的情绪,紧问了一句。
“这也是我正要跟你说的。”邓十月愈发得平静,“没多久,市委发生了一件大事,就是顾书记被害的案件,这个你应该知道。当时好象丢了什么重要文件,很多人被审查。你的母亲是顾书记地秘书,也被审查了。”
肖石的呼吸开始变得粗重,这是S市最大的悬案,他当然知道。
邓十月微叹一声,接着道:“张玉周是当时审查组的骨干成员,很有实权。后来……后来枫姐和他结婚了。”
“什么?!!”这个事实无异于响晴天一霹雳,肖石霍地站起身,同时手忙脚乱地去翻从常妹那里复印地资料。他还没看呢。
邓十月再叹,又道:“没错。这是事实,不过我复员那年,他们又离婚了。所以……”
“不对!你不说是我先被送走,他们后来结婚的吗?”肖石毕竟是肖石,对着苑紫枫婚史栏里地“张玉周”三个字,迅速冷静了下来。
“那倒是。”邓十月苦笑了一下,道,“我当时只是个小兵,没法知道更多。虽然你是先被送走的,但生孩子不一定要结婚。不能排除你是张玉周儿子地可能。”
“这些事。张玉周知道吗?”因为肖石知道邓十月走前见过张玉周,故有此问。
“我不清楚。我走前曾见了他,不过没跟他说。”邓十月倒没有丝毫隐瞒,又道,“我和他并没有什么实质性关系,大家不过是互相帮助而已。”
“互相帮助?哼!难道你不是在军队的时候和张玉周勾结上的?”肖石不无目的地问了一句。
“你误会了。肖律师,我说了。那个时候我只是个小兵,怎么可能认识他。”邓十月笑了笑,平静地道,“至于我们如何认识,这里我不说了,不过也不难查出,我也相信你会查出来,不过──”邓十月停了一下,淡淡道:我打这个电话,就是想让你知道,如果你查下去,可能结果会害了你的生身父亲。
肖石没说话,心里咯噔一下,继而嘭嘭乱跳。
邓十月也没再说话,两人隔着电话沉默。或许很难让人相信,两人本是对抗中地对头,却能远隔重洋,在电话里推心置腹地展开对话,然而人生就是这样充满玄机。
半晌午后,邓十月打破沉默道:“肖律师,我该说的都已经说了,你好自为之吧,咱们后会无期了。”言罢挂断了电话。
结束了这次越洋对话,邓十月仿佛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