琼恩还真没注意，因为是晚上，光线又不佳，何况他盯着人的脸看做甚麽。被梅菲斯这一说，勉强回忆，觉得似乎模模糊糊有这个印象，点点头，「那怎麽了？」

「伊尔玛特的职者习惯这麽做，」梅菲斯说，「而且伊尔玛特的信徒里，武僧最多，所以我就大致猜到了他的来历。」

「但你怎麽知道他已经脱离教会了。」

伊尔玛特是善，他的职人员大概确实是不应该去嫖妓的——嫖妓倒还算了，至少并不违法，但上完了还不付钱，反而把酒馆的卫兵给痛打了，这就着实说不过去的。从这点来看，确实有理由认为隆已经堕落，但问题是……梅菲斯并不知道隆嫖妓并且不付钱的事情。

琼恩为了维护自己的形象，自然不会把这种事情对梅菲斯说，否则少女要是问「你去那地方做甚麽」，岂不是无辞可答，大大糟糕。他只说是路上偶然遇见，好在隆也很识趣配合，没有说漏嘴。

「伊尔玛特的武僧，基本都会发贫穷誓言的，」少女不紧不慢地说，琼恩觉得她脸上的情似乎是在微微冷笑，「他刚才接钱的时候，你没注意他习惯性地要拒绝麽？」

因为隆要求预付一半报酬，莉拉公爵答应了，派人送上，而这个武僧在接钱的时候，确实似乎是畏缩了一下，琼恩当时还没在意，现在听梅菲斯提起，顿时回忆起来。

所谓贫穷誓言，通俗地说就是某些无聊的家伙，在祗面前起誓，保证这辈子都过艰苦朴素的生活，除了最必需的生活物质外，不得拥有任何多馀财富。比如就像隆这样，身上只有一件粗布灰袍，其馀甚麽都没有，保证能不被冻死就行。

发下贫穷誓言，祗会赐予一些特殊的力量，这其实类似於圣武士的「恩」；但如果背弃誓言，敢於收取超过「必需」的财富，那立刻就会丧失这种恩——这也就罢了，据说规矩严苛到，发了贫穷誓言，连稍稍值钱点的装备都不能用，否则就是堕落。

类似这种变态的誓言有一系列，不知道是哪些搞出来的，比如甚麽贫穷誓言丶贞洁誓言丶纯洁誓言之类的的。琼恩就曾经怀疑梅菲斯在面前发过贞洁誓言，虽然後来又否定了这个想法。伊尔玛特是殉难丶忍耐丶承受苦痛之，他的武僧如果发贫穷誓言，倒是很正常的事情。

隆肯定发过贫穷誓言，所以在接钱的时候本能地畏缩了一下——但他最终却把钱接过去了，这只能说明一件事：他已经背弃贫穷誓言了，他背弃了在面前的誓约。

所以梅菲斯有理由猜测他已经脱离教会了——或者更直截了当地说，他已经堕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