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周,希望自己的脸没有那麽热,身体其馀部分也没有那麽热。我曾经在马丁的房子中待过,置身於维多利亚式的窒闷且透露女人味的卧房中,但这一次很不同、很自然,甚至有点疯狂。此地不是为这儿的一切疯狂状态所安置的一个舞台,而是一个真正的地方。
我看到了很多书。在远方的一道墙上排列着几架子的书,全都破损了,好像有一个人确实读了这些书,一直到去世为止。平装书塞进了精装书,有的书用胶带修补过。
我向前凝视,没有凝视着什麽,却也凝视着一切;凝视着一条白色皮炼从天花板上垂下来,上面系了一对皮手铐;凝视着那只侧靠着的黑缎鞋。
一扇门在什麽地方打开来,发出轻微、几乎听不到的咯嗒声,我感觉到头发在颈背耸立。
她已浴毕。我能够嗅到洗浴的芬芳蒸气,是一种刺鼻的花香,很好闻,还有另一种香气,一种氤氲的清香,混合着香水味,她的体香。
她走过房间,进入我的视域,没有发出一点声音。她穿着白缎尖跟拖鞋,很像被椅子所遗弃的那只黑缎鞋。从拖鞋往上看,她只着一件滚蕾丝边的小内衣,遮盖到大腿一半的地方。内衣是棉制的。运气真坏。
我其实不喜欢隔着尼龙质料透露出的肉体感觉。但纯棉质料下面的肉体会让我发疯。
内衣下的乳房是裸露的,头发垂下来,在肩膀四周形成一团黑影,就像圣母玛丽亚的罩纱。透过内衣,我能够看到她两腿之间的黑暗三角地带。
我又有一种感觉,感觉到一种力量从她身上放射出来。仅仅「美」无法说明她的出现所产生的效应,甚至在这个疯狂的房间中也是如此°°虽然她确实拥有「美」。
没经过她的允许,我不会恢复坐姿。而直视着她是违反了游戏的规则,然而我却这样做了。
我抬头看她,只是我的头微垂。当我看到她形成锐角的小小脸孔、大大的棕色眼睛°°当我们彼此凝视时,眼睛几乎在沉思着°°我更强烈地感觉到她所拥有的力量。
她的嘴部性感得无法描述。嘴唇涂着口红,没有出现光泽,所以深红色显得很自然。美妙地倾斜着的肩胛骨,基於某种神秘的理由,就像乳房的丰满倾斜那样诱引着我。
但从她身上传送而来的电流,并不就是所有美妙的生理细节。不是的,反倒像是她发出了隐形的热。她正在紧身的小内衣和脆弱的白缎拖鞋中焖烧着。
你看不到烟,但你知道烟在那里。她几乎透露一种非人类的意味。她让我想到一个老式的字眼°°「色欲」。
我慎重地往下看,双手双膝着地,爬向她,到达她脚旁时停了下来。我能够感觉到力量从她身上发射出来,是那种热气。我的嘴唇压在她裸露的脚趾上,压在白缎带上方的脚背上,我又感觉到那种神奇而令人困惑的震撼,那种在我嘴唇上留下刺痛感觉的震撼。
「站起来,」她轻声地说。「双手在背後抓着。」
我尽可能缓慢地站起来,动作没有中断。我服从她的命令,确知自己的脸孔真的很红。但这并不是往昔的仪式化情绪。我站在那儿俯视她,虽然我没有再注视她,但却能够清楚地看到她,看到一对乳房间的那口井,还有白色内衣下的暗玫瑰色乳晕。
她手往上举,我几乎从她身旁往後退,感觉到她的指头伸入我的发中。她紧紧抓住我的头,用指头按摩着,寒颤的感觉直透我的背部,然後她的指头慢慢移到我脸上,就像盲女所可能做的那样,以这种方式去「看」,感觉我的嘴唇与牙齿。
是一个炽燃着体热的人所给人的那种触觉,她的指头在热舞着,由於发出一种低沉的声音,更加深了热气,像一只猫发出满足的低哼声,没有张开嘴唇。
「你属於我。」她以比细语更低的声音说。
「是的,夫人。」我回答。我无助地注视着她的指头滑到我的rǔ头,捏着,猛然抽动。同时,我的身体紧绷起来,快感直捣我的那话儿。
「我的。」她说。
我有一种想要回答她的冲动,但是我没有说什麽,我凝视她的乳房,嘴儿张开又合起。那种芬芳的氤氲清香又飘了过来,把我淹没了。我想着∶我无法忍受这种情况,我必须拥有她。她正在我身上使用一种全新的武器。我不能这样遭受折磨,在这间沉寂的卧室中,这样是太过分了。
「向後移,走到房间的中央。」她以单调的低沉声音说,一面说一面前进,指头仍然压着、扯着我的rǔ头,忽然用力捏着,我咬紧牙关。
「哦,我们都很敏感,不是吗?」她说。我们的眼光又相遇了,热气在她眼中炽燃,她那红红的嘴唇张开,刚好看到皓齿一闪。
我几乎像在请求她,说「求求你」。我的心在跳跃,好像我一直在跑动。
我快要逃跑了,只要离开她的什麽°°我不确知是什麽°°努力要粉碎她的力量。然而,我一点也不会这样做,一点也做不到。
她蹑着脚尖在我前面站起来。我可以看到∶她在我上面的地方抓起什麽东西。我眼光往上瞄,看到那对白色皮手铐,扣环垂悬在白色皮炼的末端。
我已忘记这件东西,这似乎是一种致命的错误。但毕竟,这又有什麽要紧?
「抬起手来,」她说。「不,不要太高,我的高个子帅哥。就在你头上一点点的地方,让我仍然碰得到。很好。」
我听到自己在颤抖。是压力的供认所形成的小小交响乐。我想,我当时是在摇头。
皮革首先环绕在我的左腕,扣得很紧,然後又环绕在右腕。我的两手腕部被交叉在一起,束缚在一起。我无助地站在那儿,好像有六个人把我按在那里。她走到远端的墙,压了一个钮,我上方的皮炼静悄悄缩进天花板,手铐把我的手腕拉到头上很高的地方,然後停下来。
「很有力量的,」她说,又走向我。她穿着尖跟鞋,姿态非常优雅。「你试试挣脱好吗?」小小的内衣在她的大腿上升起,小撮的毛发在白布下刺痛她的肉。
我摇头。我知道她又要碰我。我无法忍受那种紧张。
「你真无礼,艾略特,」她说,乳房几乎摩擦着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