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谷桃儿油菜地的草还没锄了结就怎么要回屋去呢。懵了一会儿的何小康思路渐次明晰起来,揪紧的心也随之舒展。
何小康在桃树林里走了一遭,朝谷桃儿返回的路上看了看。谷桃儿没走远,他想跟上去同她一道往回走,一路拉扯几句。何小康这样想过就沿着谷桃儿走的那条路走去。刚走出几步,何小康觉得这时候跟谷桃儿往回走不妥。他便调头往桃树林里钻。何小康又在桃树林里走了一遭,看见地上的杂草全已枯黄,渣渣草草的布满了坡子。要是这块桃园还是他的,他将不会让桃园里置留任何渣草。
以往,每年的桃子卖了,桃树的枝叶黄了谢了,他都会将桃园拾掇得干干净净,索索利利。县里乡里来检查的领导头头们到桃花坳,总要进他的这块桃园参观。他的这块桃园已是村里乡里仍至县里的样板,示范基地。何小康在桃园里打了一绕,见谷桃儿已走得较远了,他想这时候跟着她往回走更妥帖些。
何小康朝谷桃儿走的那条小路走去。跟谷桃儿走去,到底是想去哪?何小康哥哥何大康的家和谷桃儿的家不在同一条集体线上,隔两排,而且一北一南。这么快就跟谷桃儿去,说不定,到她家时,还没坐热屁股呢。走了一段路的何小康觉得还是多呆一会儿后再去谷桃儿家坐坐恰当些。
他没别的么事,乡里乡亲,去谷桃儿家坐坐,聊聊,叙叙旧。何小康又返回桃园。他这回没在桃树林里窜动,而是坐在那块他曾坐过几百次上千次的一块岩巴上。坐在岩巴上的何小康从包里搜出一支烟,点燃,叭嗒叭嗒地吸起来。
以往,他就常坐在这块岩巴上看谷桃儿在她的地里忙活,还要同她有一句没一句地搭讪。那种感觉很好,惬意,舒畅,比搬进那个城里居住的感觉还要好。何小康一连吸完两支烟,决定这时就从桃园出发,直接往谷桃儿家去。
何小康踏入谷桃儿家时,谷桃儿已洗过一把脸,换上了一件干净的贴身秋衫。何小康同她打招呼时,她正在套穿那件浅黄|色的单夹衣。
谷桃儿说:哎,是你?
何小康说:是俺呢。
谷桃儿说:那个城里住舒服啵?
何小康说:哪来这话,俺想回坳子看看呢。
谷桃儿说:坳子怎敢同那个城里比。
何小康说:俺有些悔了,不该去那个城里。
谷桃儿说:别吊俺坳里人的味口了。
何小康说:俺讲的是真心话。
谷桃儿从厨房里给何小康端来一碗凉开水。何小康双手接过去,咕噜咕噜喝下。他的确口渴了,从那个城里出发到这时已足有半天,他还没喝一口水呢。何小康喝完凉开水,十分响亮地打了一个饱嗝。何小康说,还是俺们坳子里的水清甜啊。
谷桃儿说,你们那个城里俺不是没去过,俺娘家一个舅舅就住在你们那个城里,家里全是自来水,是长江里的水,用起来方便不说,还忒清凉忒清凉的。
何小康插断她的话,问谷桃儿,当家的又赚钱去了?何小康明知故问。
谷桃儿的男人常年在外做木工,隔不了两个月就会回桃花坳住上一二夜,帮婆娘突击一番农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