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早晨,原婉然猜度赵玦必然早到绣坊,也提早到场,依旧晚了一步。
赵玦在议事间说话:“……难为姑娘镇定,见我昏倒吓得不轻,仍能安慰我,告知韩赵娘子喊人。”
“赵爷谬赞,”官来仪羞赧道:“我从前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经的事少,一点风吹草动便唬得避猫鼠儿似的。后来尝遍人情冷暖,总当自个儿沉着许多,没承望遇上赵爷那事,情急关心,照样慌手脚。亏得韩赵娘子在,她仓皇失措,反倒逼我不能不镇定。”
赵玦淡笑,“姑娘过谦了。”
官来仪笑道:“这事认真论功劳,韩赵娘子并不小。赵爷,不怕您笑话,我小小弱女子手无缚鸡之力,拖动您一个男子汉委实艰难,韩赵娘子的用处便在这儿——乡下人惯做庄稼活儿,力气大,才能顺利将您挪走……”
原婉然在房外悄声叹气,几经沉吟,悄悄退回院门,等了一会儿再进议事间。路上她将步子踏得重些,好叫屋里人知觉。
官来仪这回挺干脆,与她寒暄几句便离开。
中午时分,赵玦不只提早离开议事间,并且延后回房,错过又来“观摩配色”的绣娘们。
到了午后,配色大功告成,赵玦在册上写下最后一个颜色名称。当笔尖跟随赵玦手势,脱开纸面黑字轻轻提起,原婉然的心绪刹那轻快飞扬。
公事办妥了,并且以后远离赵玦,远离是非之地,她笑眯眯忖道。
赵玦将笔探入笔洗,垂眸看着笔尖入水,渲出墨色如烟。他温声问道:“差事完了,韩赵娘子似乎如释重负?”
原婉然一惊,赶紧拣方便说的话解释:“我们早些完事,挑针法、刺绣这些活儿也能快些完成,万一临时发生变动,便更有余裕应付。”
赵玦轻笑,“韩赵娘子忠于职守。”
“应该的,应该的。”原婉然陪笑。
赵玦搁下毛笔,道:“谢谢韩赵娘子那日帮忙。”
她领会赵玦意指昏倒一事,道:“应该的,别客气。”说完,赵玦不再开口,她便静静整理绣线。
好一会儿,赵玦缓缓说:“韩赵娘子独力救我,却从不表功,很是难得。”
“应该的,别……”原婉然漫应着,骤然警觉不对。
刚刚赵玦提到“独力”两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