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偷偷跑了出去,我现在要跟上去了。这个村子有些古怪,最近感觉很强烈,村民的笑总是莫名让我害怕,我好怕,但我要跟上去了。」
姜厌皱起了眉。
怕还要跟上去?未免过于鲁莽。
与姜厌共享视角的摄像头记录了笔记本上的所有内容,看到这儿,直播间的观众都着急起来。
【这孩子傻吗,知道村子怪还要跟上去?!】
【之前就觉得这个夏晴傻乎乎的,竟然真的这么莽撞…】
【妈呀,我不敢看了,不会就这么死了吧??】
【不会死的,要不封起笔记本的是谁?夏晴肯定回来了,姜厌赶紧看下面的内容啊,急死了。】
姜厌也好之后的内容,她的视线迅速向下扫去。
笔记本之后记载的东西就如姜厌先前推断的那样,但更为详细,也补上了细节上的空白。写下那段话后,夏晴就偷偷跟在了黄精身后,揪心地看她踉踉跄跄往祠堂的方向走,所幸脚程并不远,十几分钟两人就走到了,夏晴远远看见黄叔像是早就猜到黄精会偷跑出来般守在祠堂外,他看到黄精后立即把她扯进了祠堂,小女孩白净的小腿撞在门槛上,拉出一道血口,但男人脚步都没顿一下。
夏晴在笔记本上写道:「黄精流了血,她父亲不理她,那时候我很没用地开始哭,大概因为黄精是我的学生,她却没有获得很多的爱。」
「但我很快就哭不出来了,祠堂里传出的话,让我无法思考了。」
「他们在抽签,抽哪个孩子当人参。我不懂,人就是人,怎么可能去当人参。」
「村长说村子的罪孽必须用真诚去弥补,当年抽出四个给药王的供品名称后,他根据村里人新定下的姓,给对应的人家发了小孩,让他们为药王培养药材,光宗耀祖。但由于人参的特殊性,对应的人选一直迟迟没定下,现在马上要举行人祭了,必须立刻做出决定。」
「我反应了好久,我不明白什么是“新定下的姓”,姓氏难道不是随父母吗?什么是“发了孩子”,孩子不是十月怀胎才能生下的吗?什么是“人参的特殊性”,什么是“人祭”,这个世界为什么会有人祭啊?!」
「我好怕。」
「我真的好怕。怎么会这样,刚才跑回来的时候王叔的狗冲着我叫,我大概会被发现吧。怎么办,到底该怎么办,谁来告诉我应该怎么办?我太没用了,为什么会有无法保护自己学生的老师,我的手机被打掉了,我终于明白了黄叔当时为什么不着急抢黄精反而用力打掉我的手机,但现在明白已经太晚了。」
最后这段话语无伦次,自说自话,颠三倒四,被夏晴用笔圈了无数个圈,字迹边缘晕开,模糊掉的字被划掉,被重写,被划掉,又被重写,来来回回,反反复复。即使只是看这些字,也能感受到夏晴当时的情绪,她在羞愧,她在崩溃大哭。
姜厌摸了摸纸张上的褶皱,往后翻,一片空白,往后翻了数页都是一片空白,但夏晴应该还有话要说,这本日记不该停在这个地方。
姜厌思索片刻,合上笔记本,翻开了最后一页。
这页上有字。
因为走得匆忙,夏晴来不及翻到平日里记录文字的页码,甚至来不及摆正笔记本。
她生命里最后的留言是倒着写在本子末页上的,字迹颤抖,几乎要飞出纸张所能承载的。
「天还没亮,他们来了,我没有话能够说了。」
夏晴写道:「教育的本质是人点亮人。」
「这一生,我谁都没有点亮。」
第7章 《春蚕》结束
沈欢欢进主屋时, 正巧看到姜厌合上了日记本。
她一进门就分享刚才找到的信息:“是夏晴的屋子,我在侧间找到了她的便签本,还有那名叫袅袅的学生落在她这里的头绳。”
姜厌接过便签本, 粉色的小兔子便签纸上写着夏晴对自己的提醒, 包括备课进度,作业内容,还有记得归还袅袅的头绳。
沈欢欢摊开掌心,一个简单的黑色发圈安静地躺在她皙白的手上, “发圈上还有根头发丝, 发梢是卷的, 应该是夏晴的头发。”
姜厌了然:“临时借了学生的吧,比如上课的时候头绳忽然断了。”
“应该是这样。”沈欢欢回道。她仰头打量起主屋的布置, 看得很细。一旦接受屋主是夏晴的设定, 夏晴在这个屋子耗费的心血越多,她所经受的就更为可悲。
而很显然, 这间屋子布满了夏晴的生活痕迹,即使所有物件都被灰尘铺满,也遮掩不了屋主人的乐观与温柔。
沈欢欢叹了口气,看向姜厌手里的本子:“这是…”
姜厌:“夏晴的日记。”
沈欢欢倏地睁大眼睛,沈笑笑这会儿也进了屋,赶紧凑了过去。两人的脑袋凑作一团, 仔细翻着日记,夏晴的笔记内容其实并不多,一目三行地看下去,看完都不需要十分钟。
于是整整十分钟, 屋子里什么声音都没有。姜厌打着哈欠,安静地等着两人看完, 然后该上身的上身,该捆鬼的捆鬼,而她在幕后平平稳稳等着晋级。
终于,屋间的死寂以沈笑笑的怒骂宣告结束。
“靠!”沈笑笑啪的一下合上笔记本,她暴跳如雷,“靠靠靠!”
她无能狂怒:“我这贫瘠的骂人词汇!”
“全部绞杀,必须全部绞杀!!”